她不明白，為什麼爹爹不相信她，為什麼姐姐要誣陷她。
今天不是第一次，以前每一次姐姐誣陷她，她都要被懲戒一番。
為什麼，明明這也是她的家，但卻和姐姐過著不同的生活。
“阿娘……”
千千已經凍得小手通紅，眼睛也不知道是被血糊住了還是太過疲憊，無論她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睜開。
她好餓，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本來想著今天中秋夜，多少能蹭著一點兒糕點屑。
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被趕出去了。
雖然以前也這樣經常吃不上東西，但是她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擔心。
爹爹……以前從來沒有把她趕出去過。
“阿娘，千千真的……真的沒有偷……”
千千不知道她的阿娘是什麼時候病死的，隻記得自己搖搖晃晃走到她的病床前，被她抱在懷裏，聽她講著另外一個世界的樣子。
她已經記不太清阿娘說什麼了，隻是大概記得阿娘總是提起她以後會去一個可以飛的地方，那裏遍地都是神仙。
“阿娘，千千想你……”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千千的意識已經迷糊。
突然，李府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打開，李孝炎從裏麵走了出來。
李孝炎滿臉怒容地衝到千千麵前，抬腳就踹了過去。
“你這個孽障！就因為你偷了你姐姐的簪子，害得我在府中丟盡了臉。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沒有合適的禮物獻給祖母，二房那群人是如何恥笑我的？”
他一邊罵著，一邊又舉起拳頭狠狠砸向千千。“你還不認錯？你以為你嘴硬就能改變事實嗎？你就是個小偷，一個滿口謊言的壞孩子。”
千千被打得蜷縮成一團，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但還是努力地擠出幾個字：“爹爹……我……真的……沒偷……”
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李孝炎卻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怒吼道：“還敢嘴硬！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天你要是不認錯，我就打死你。”
他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每一下都帶著無盡的憤怒和厭惡。
千千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李孝炎，眼中沒有了淚水，隻有深深的絕望。
“爹爹……你認定我是小偷……但我……絕不……承認……”說完，她的頭無力地垂了下去。
李孝炎氣急，又踹了千千一腳。
“你就在這裏給我好好反省，什麼時候你反省好了，我再決定要不要讓你進來！”
李孝炎說完，理了理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最近他做什麼都不順，也不是最近，這幾年新朝建立，他是樣樣不順。
本來今年儲大將軍重新改革官員考核製度，導致他要從五品可能降到六品已經很糟心了。
中書監和中書令也對他的評級差了很多，他再不想辦法，真的會走投無路。
全家老小那麼多人都要養著，六品武官的俸祿哪裏撐得住？
同僚前幾日告訴他，儲大將軍的幼子儲文宣這幾天要來餘涇城，要是能見上一麵，說不定事情就會有轉機。
別說會不會降品秩，往上走一走也是完全可能的。
都怪千千這個掃把星，今天出這事，說不得還會成為他管教的把柄。
一想到這個，李孝炎就恨不得再去給她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