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見溪渾渾噩噩回到丹楓苑,布置溫馨的公寓一室冷清,到處都充斥著周妄野的氣息。
鞋架上的淺灰色情侶拖鞋,沙發上還扔著他換下來的黑色背心和汽車雜誌,冰箱裏被他塞滿的生鮮食材,浴室裏放在她洗麵奶旁邊的剃須刀,架子上的寶藍色洗臉巾……
不管她走到哪,視線裏都是他的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擰開浴室水龍頭,低頭洗了把臉,讓自己渾濁的大腦清醒清醒。
可壓根不管用,她隻要呆在這屋子裏,就會想起那該死的男人把她騙得團團轉的事。
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拎了包就出門,出門前順手將大門密碼給換了。
下樓打了輛車就直奔林蔓家。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丹楓苑公寓門口,就多了個神色冷凝焦急的高大身影。
男人按下密碼,開不了門,不死心地再按一次,依然如此。
確定是被女人換了密碼後,他背靠大門,微仰頭長歎一聲,滿臉苦澀。
得,自作孽不可活。
怪他鬼迷心竅,沒早點坦白。
那女人可真是雷厲風行,手機把他拉黑了,房子密碼也換了。
不是說隻是暫時不見麵嗎,這架勢明顯是要跟他分手。
他眉頭微壓,狹銳眸子黑如幽潭,下頜咬得極緊。
他死都不會分的。
傍晚的沁園高檔別墅區,映在一片晚霞裏,美麗如畫,靜謐得與世隔絕。
出租車在8街36號門口停下,許見溪下車按門鈴。
林蔓在屋裏快急瘋了,雙手叉腰走來走去,見陸亦揚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看平板,不由火冒三丈,扔了個抱枕到他身上:
“陸亦揚,看看你交的什麼朋友,你當初是怎麼跟我保證的,沒有誰比他更愛溪寶?呸!結果呢?這才幾天啊,就把溪寶氣到下落不明,連手機也關了。”
“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丘之貉。”
陸亦揚被罵得猝不及防,黑著臉將胸前的抱枕丟開,站起身,皺眉:
“老婆,你別老生氣,肚子裏還有寶寶呢。”
“現在急也沒用,許見溪想通了自然會出現。”
想到周妄野幹的好事,自己也要跟著背鍋,他想嚼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聽他提起寶寶,林蔓素淨小臉閃過一絲緊張,雙手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旋即瞪了眼陸亦揚:
“你就隻關心孩子。”
自從她懷孕以來,他三句話兩句不離寶寶。
陸亦揚無奈皺眉,又來了。
“你別胡思亂想……”
正說著,門鈴聲響起,很快就聽傭人來報:
“太太,許小姐過來了。”
林蔓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往客廳門口走去,經過陸亦揚時瞪了他一眼:
“你敢通風報信,就等著去睡大街吧。”
陸亦揚盯著她背影磨著牙,索性又坐回沙發上。
剛坐下,手機就響起,看了眼,掛斷。
許見溪被傭人剛帶進花園,就見林蔓一身家居長裙朝自己走來。
她腳下快走兩步:“蔓蔓,你站著別動。”
要不是實在壓抑得難受,想找個人說說話,她都不會來找懷著孩子的蔓蔓。
兩人一碰麵,林蔓看著她泛紅微腫的眼眶,明顯是來之前就哭過了。
不由心疼地拉起她的手:
“走,跟我進屋,陸亦揚那傻缺都跟我說了,我剛還把他罵了一頓,交什麼狗屁朋友呢,這麼不靠譜。”
其實她也不清楚兩人具體鬧了什麼矛盾,陸亦揚隻說姓周的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騙了溪寶什麼事,現在被溪寶發現了。
許見溪腳步頓了下,垂睫。
陸亦揚這麼快就知道了,還特意告訴了蔓蔓,想也知道背後是誰說的。
進屋前,許見溪停下腳步,拉緊林蔓的手,琥珀瞳染上一絲黯然:
“蔓蔓,我今晚可以在你家睡一晚嗎?我想跟你說說話。”
“當然可以啊,咱倆誰跟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