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見溪在睡裙裏匆匆加了件內衣下樓時,正好撞上周妄野高大挺拔身影從餐廳出來。
換了下午那身清爽衣服,一身黑衣黑褲,隱隱飄來一股機油味,顯然是直接從汽修店過來的。
視線剛對上的那一瞬,周妄野便移開眸光,淡聲說:
“路口隨便買了份餛飩,你湊合吃吧,店裏還有活兒要幹,我先走了。 ”
許見溪總覺得他身上的疏離感更濃了,在他長腿邁出去時,不假思索問:
“你自己吃了嗎?”
周妄野腳步微頓:“吃了。”
“你應該退燒了吧,明天我就不過來了。”
這次,許見溪與男人那雙漆黑眸子直直撞上,淡漠疏離透著冷芒,一座無形屏障將人隔絕在外。
原來真不是她的錯覺。
斂下怔忡,她輕嗯一聲。
短暫沉默一秒,忽地,一道手機出廠鈴聲突兀響起。
周妄野低眸掏出手機,眉心蹙了下後長指一劃,放在耳邊。
“喂。”
許見溪一直看著他,他手機音量太大,女人楚楚可憐的哭泣聲隱約飄進她耳裏。
“……嗚嗚……阿野,你快來……我好害怕……”
男人下頜線條驟然收緊,寬厚背影毫不遲疑轉了身,大步朝門外走。
“你別掛電話,等我過來。”
低沉嗓音似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後麵還說了什麼,許見溪聽不到了。
機車引擎聲響起,等她走到門口時,男人騎著機車的背影已經如一道疾風消失在夜色下,院門緩緩關上。
直到院子裏昏黃燈光自動熄滅,月色將她影子拉得老長,她才眨了眨濃密卷翹的長睫,收回視線,關門進屋,把周妄野買來的一大碗餛飩硬是塞進了肚子裏。
白天睡的時間太長,又退了燒,她人越發精神了,思維也肆意發散。
一會兒想著自己跟徐毅州的事,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她想要的結果。
一會兒,腦子裏又浮現出周妄野抱著一個嬌滴滴的,看不清長相的女人柔聲安撫的畫麵。
直到窗外陡然炸響一道驚雷, 幾道閃電劈開夜空,她心猛地一抖,什麼畫麵都沒了。
望著轉瞬落下大雨的窗外,她笑得苦澀。
許見溪,你瘋了吧。
都多少年了,你都有了未婚夫,還不允許別人有女朋友?
點了支香煙夾在指尖,淡淡薄荷味縈繞鼻尖,屈膝抱腿窩在沙發上刷手機。
徐毅州那些照片已經被刪了,但徐、梁兩家聯姻關係破裂,天盛與金源數項重要合作項目中止,天盛資金鏈斷裂等消息卻鋪天蓋地在報道。
徐家的天盛集團前幾年高價拍下了一大塊地,原是政府重點布局規劃的發展項目,當時不少企業競拍,卻被天盛收入囊中。
原以為天盛未來要賺翻了,哪知沒多久就得到消息,因上頭多方原因,政府發展計劃暫時擱置,什麼時候再提上議程,不得而知。
徐家數億資金被那塊地套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就算建房產,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沒人去住啊。
可一年前,政府重新啟動項目,並如火如荼地開展,徐家大喜,同行眼紅不已,都想找上徐家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