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茫的黑暗。
彌漫在潮濕空氣中的陳腐氣息。
還有揮之不去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幾縷擠進這粘稠的黑色空間的光束下,依稀可見幾隻膽大妄為的老鼠在挪動著肥碩的身軀,在一隻碗邊享受著散發著惡心氣味的飯菜。
忽然,大快朵頤的老鼠拖著一身贅肉吃力的躲進了一旁的幹草之中。
“吱呀”一聲,似乎是門開的聲音,隻是一瞬間,這粘稠的黑暗便被迅速湧進的光亮稀釋了,周圍一下子都亮了起來。
嘩啦的鐵鎖拖動聲響起,一直隱匿在黑暗中的女子動了,伸出蒼白瘦弱的手臂為雙眼擋住刺目的亮光,隻露出幹裂的櫻唇和堅韌的下巴。
著一襲纖塵不染的月白龍袞的清瘦男子走了進來,似月若蘭的疏淡氣質與這無處不散發著酸臭的監牢格格不入。
“你來了。”低沉嘶啞的聲音從女子口中飄出,似稍有不注意,那句話便會散了一般。
“我來還你自由。”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又是一陣奚倏的鐵索聲響起,慢慢適應了光亮後,女子便把手臂放下了,然後緩緩地伸手,想要伸手撐著牆壁站起來。
男子依舊疏疏淡淡的站在一旁,隻是遠山般的眉頭卻輕蹙了起來,卻仍舊沒有什麼動作。
但是,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的身體早已提不起任何的力氣,不過踉踉蹌蹌幾番後還是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站得筆直,似那傲立枝頭,永不凋謝的紅梅。
“嗬,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女子輕撇那站在牢門外端著托盤的玄一。
“這無需你管。”嗓音清淡。
“對!是我慕容嵐當初瞎了狗眼才去管你!嗬嗬,真是可笑啊!”女子輕盈盈的笑了起來,隻是幹澀的喉嚨讓笑聲也帶著些許嘶啞和淒厲,笑著笑著,失神的眼中漸漸盈滿了閃爍著絕望的星光,“你說,你是不是每次麵對我時,都在心裏笑我笨笑我蠢呢?還是。。”
“夠了!”男子突然打斷了慕容嵐,斂上的眸子再次張開已是清若寒水,看得慕容嵐心中更是如墮冰窖,“我沒時間再聽你廢話!拿上來!”
門外的玄一聞言立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喝了它!”轉過身去負手而立的男子不容抗拒的命令道。
慕容嵐抬手拿起那個小小的卻是像燒紅的鐵一般燙手灼心的小瓶子,輕輕拔去瓶塞,淚,瞬間便止不住的想要湧出眼眶。
嗬,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不知是在笑那個男子,還是在笑自己。
果真是自己太蠢呢。
“我再問一遍,你那日說的話可都當真?”真是可笑,毒藥都送到自己嘴邊了,居然還對他抱著一絲希冀。
“你已經沒有價值了。”語氣疏淡,一如他們的初見。
等了許久,“原來你一直都沒有變呢,是我錯了。”
慕容嵐霎時低下了頭,略微淩亂的鬢發遮住了她的眼睛,突然她猛地一抬頭,毒藥穿喉而過,一滴不剩。
“隻願你我,生生世世,永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