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灶台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碗筷靜靜的擺放在櫥櫃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味。
這個地方很久都沒有被使用過了,到處都透著被遺忘的痕跡。
依舊沒有開燈,她熟練地從櫥櫃裏摸出一把鋒利的菜刀,刀鋒上有幾處小小的瑕疵,這是平時用來砍骨頭時留下的,但這絲毫都不影響到這把刀的鋒利程度。
握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咬牙,狠狠地割開燃氣管道。
無色無味的甲烷,緩緩地從開口處泄露出來,慢慢地,悄無聲息的吞噬著空氣中的氧氣含量。
菜刀掉落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響,刀柄和刀身裂成了兩半。她的心也隨著摔爛的菜刀一並碎裂。她知道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消亡。
現在的她平靜了許多,鎮定的關掉所有的門窗,從車庫裏取出一大桶汽油和一捆麻繩,重新回到了二樓的臥室。
駱家輝依然四平八穩的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微微發福的肚腩正隨著他均勻的鼾聲有節奏的一起一伏。
徐伽英拿起手裏的麻繩依次將丈夫的手腳牢牢地捆綁在了床沿上。此時的洛家輝依舊沉醉在自己的美夢中,哪裏知道危險正一步步向自己在靠近。
滿滿的一大桶汽油幾乎將整張床浸透,刺鼻的汽油味彌漫在房間裏,熏得人的意識開始變得渙散。
夢中的洛家輝掉進了寒冷刺骨的冰窟窿裏,他奮力的掙紮著,越來越感覺不到身體的溫度,強烈的窒息感正慢慢的將他吞沒。
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步步緊逼。他掙紮,他反抗,他在絕望中睜開了雙眼。
一個身穿白衣的背影正背對著他站著,一頭長及腰際的黑發在黑暗中閃爍著陰冷的光線。
“你,是誰?”駱家輝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呈人字形,被牢牢的綁在了床的四個角上。
白衣身影緩緩轉過身來,在黑夜裏,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伽英?!”駱家輝倒抽了一口涼氣,徐伽英的微笑此刻在他眼裏是那樣的怪異和不同尋常。這樣的徐伽英不是他所認識的徐伽英,她的身上沒有他所熟悉的溫婉賢良的氣質,反而顯得殺氣重重。
“你醒了”徐伽英一反常態的回過身來,語氣平靜到使人不寒而栗。
“你在幹什麼?快把我鬆開。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駱家輝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汽油味道,他逐漸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你醒了,我來給你擦擦臉吧,還記得嗎?我們剛剛結婚那陣,你最喜歡我給你洗臉了。”徐伽英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駱家輝的話,仍然自顧自的說著話。
“伽英,我求求你,冷靜點,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的,不要走極端。你先放開我,我…”駱家輝的話沒說完,整張臉上已經被徐伽英拿著浸滿了汽油的毛巾覆蓋住。
“你這是幹什麼?你瘋了嗎?啊!快滾開,你這個瘋婆子,快滾,啊!”駱家輝被徐伽英的舉動徹底激怒了,他憤怒的扭動著身軀,試圖擺脫徐伽英的虐待,言行上也漸漸變得口不擇言起來,完全忘記了顧忌對方的感受。
“哈哈哈,瘋婆子,你說我是瘋婆子,到底是誰瘋了?你這個惡心玩意,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你讓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徐伽英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她徹底的被激怒了,憤怒的火焰迅速吞噬了她最後一點殘存的理智。她要報複,要瘋狂的報複,報複這肮髒的世界,肮髒的男人,肮髒的心。
“哢嚓”一聲脆響,徐伽英點燃了手裏的打火機,那一束紅色的跳動著的火焰倒映在駱家輝的瞳孔裏是那樣的恐怖。
“啊!不要…”不等駱家輝喊完,“騰”的一聲,淋滿了汽油的雙人床迅速變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