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伽英睜開雙眼,黑色的天花板上,綴滿透明水晶珠的吊燈在黑夜裏隨風起舞,耳邊不時傳來窗簾拍打在玻璃上發出的“噗噗”的聲音。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裏一片空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同樣的場景也曾在夢境中出現,那黑色壓抑的天花板會突然下沉,將她整個吞噬。床頭的座鍾發出沉悶的嘀嗒聲,提示著她這裏是人間。
慢慢地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緩緩地坐了起來。窗外的冷風帶著濃重的寒意吹在身上,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一股特別的氣味,讓她變得煩躁起來,困在體內的血液在迅速沸騰,整個身體仿佛是一座隨時都可能爆炸的活火山。咽部的灼燒感讓她覺得連呼吸新鮮空氣都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抓起放在一邊的棉衣披在身上,掀開被子的一角,一頁白色的紙片像黑夜中的幽靈般,旋轉著,從床頭櫃上飄落到她的腳邊。
她茫然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白色紙條,猜測著紙條的來曆,或許是駱家輝夜半回來後留下的,暗淡的雙眸在夜色裏有了一絲光彩,她幾乎可以肯定那是丈夫留給她的紙條,隻屬於他們兩的紙條。她蒼白的臉色微微泛紅,彎下腰,撿起腳邊的白色紙條,借著窗外透進來的一絲朦朧微光,終於看清了上麵的內容。
“你的女兒在錦江飯店508房,有危險,速去。”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她的手一抖,白色的紙條從手心滑落,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她瘋了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雙腳,跑下樓梯,徑直推開了女兒臥室的房門。
“詩伽,詩伽”房間裏果然空無一人,隻有她絕望的呼喊聲久久的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
她的腦子有一刻的空白,愣愣的呆立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她需要時間來消化突發的事件。
那張粉色的充滿夢幻色彩的大床上,被子跌得整整齊齊,冰涼的床單上沒有一絲熱氣。白色的百葉窗敞開著,有冷風不停地灌進房間裏來,清冷的空氣中嗅不出一絲屬於人類的氣息。
虛汗開始順著她單薄的背脊流下,她虛弱的身體被窗外吹進來的寒風吹得搖晃了幾下,強忍著最終沒有倒下,她明白,洛詩伽需要她,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回到二樓,抓起放在床頭櫃裏的錢包,連睡衣也來不及換,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洛詩伽是她生命的全部,也是她和駱家輝愛情的結晶,她絕對不能允許任何意外在洛詩伽身上發生,哪怕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作為條件,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錦江大飯店的門口,即使是在深夜,這裏依舊燈紅酒綠,徹夜狂歡。腦肥肚圓的所謂成功男士們帶著滿臉的酒氣摟著一個個打扮得妖嬈異常的年輕女孩,輕車熟路的出沒在某一層的某一間客房裏。
“呲”的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這暫時的繁榮,將浮躁的人們從虛幻中拉回了現實的世界裏。一輛出租車風馳電掣般從遠處駛來,停在了錦江飯店的門口。
站在門口的禮童帶著滿臉的不屑慢騰騰地走了過來,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們,像這樣乘著出租車而來的客人一定不是揮金如土的待宰肥羊。
還沒等禮童靠近車門,徐伽英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從後座上衝了出來。
“快告訴我,我的詩伽在哪?”不等禮童反應過來,徐伽英首先抓住了對方的衣領,哭得通紅的雙眼裏滿是隻有母親才有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