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協的人恐怕會直接打你的電話,我想你應該清楚該怎麼回複他們。”這是哈維最後對我說的話。恍恍惚惚,我從他辦公室出來,我當然知道該怎樣拒絕:“某某領導,我個人很願意回國參加集訓,但俱樂部方麵堅決不放,我也無能為力。”隻是這樣子講實在是虛偽、做作。從小受的教育一再告訴我,和國家、集體的榮譽相比,個人的榮辱得失微不足道,必須無條件的服從組織的安排、決定,現在我要做的明顯與之背道而馳。
我不可能改變俱樂部的決定,冷靜下來以後,甚至隱隱覺得哈維他們的做法其實是對自己的保護。我每一點每一滴的進步,都與球隊科學的訓練分不開,國內至今仍然秉承五十年代製訂的“三從一大”的訓練思想,簡陋的訓練條件我也記憶猶新,而且我也適應了每天自己安排業餘時間的生活,如果再象以前那樣一連幾個月關在基地,那跟坐牢有什麼區別?而且現在離開,等於將去一隊的機會拱手讓給了科帕。
在塞維利亞,一般比賽的第二天上午休息,下午才會安排訓練。今天也一樣,由於要進行分組對抗,教練尼奧把象征主力位置的黃背心一一發給我們,20輪下來,二隊的主力陣容已經基本固定了。“教練,我的呢?”科帕忽然嚷了起來,指著一個剛從三隊上來,手裏拿著背心不知所措的小隊員。“該死的!你怎麼給他了?”
對科帕的抗議,尼奧不慌不忙,“你今天不用跟我們一起練了!待會去向卡帕羅斯報到。”
科帕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天啊!老頭一定瘋了!”普爾塔在我耳邊低聲說。他瘋了嗎?要真是這樣,我會好受很多。
當天的訓練課,我的表現仍然正常,失望被我埋在了心裏,這種堅持一直維持到了肯佩斯對我的加練,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馬裏奧,卡帕羅斯是不是對我有成見?”我隻有問他了,他畢竟是教練組的成員,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紀,你想太多了,據我所知,你這一段時間的進步,讓他非常欣喜,他甚至向俱樂部建議,等到一個適當的時候,給你一份長期的合同。”和肯佩斯朝夕相處這麼長時間,我覺得他的性格並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麼古怪,他隻是想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正因為如此,我反而更願意相信他。
我不解地問:“那為什麼去一隊的是科帕而不是我,你也知道,從技術風格上說,我更接近雷耶斯。”
“原因很簡單,馬庫庫拉最近腳有點傷,卡帕羅斯的戰術體係裏,前場必須有一個高點,在空中球的能力上,你確實比不上科帕。好了,紀,鼓起精神來!隻要你持續不斷的進步,機會就將多得是。”肯佩斯的話讓我有點感動,他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看來他確實把我當成了朋友。
我又把足協要招我集訓的事告訴了他,他的回答很簡單:“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