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來了,全世界的旅遊者又開始湧向西班牙,象卡利亞索這樣靜謐優美的小城市是他們的最愛,街上到處可見背著行囊、手持地圖膚色各異的遊客。餐館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舅舅在餐館的門外擺了幾套桌椅,再豎上遮陽傘,一樣滿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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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季已經結束,球隊也放了長假,我係上圍裙成了專職跑堂的,成天和那些操著各種語言的遊客打啞謎。沒有比賽、沒有訓練的日子讓我心裏空蕩蕩的,成功進軍國王杯的狂喜很快就被對前途的擔憂所替代,洛佩斯走了以後這種迷惘就更加強烈,他終於和一支西乙球隊簽約,成為了職業球員,跟隨球隊去南部集訓。我為他高興更為自己著急,再過幾個月我就滿19歲了,未來的一、兩年如果還是不能轉為職業球員,那我這輩子的最高目標就隻能是當個中餐館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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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陽光下,一如既往地微笑,不停的為拿不定主意的客人推薦菜式、來回上菜、收盤子、拿著計算器算帳收銀。“咦,這裏有家中餐館耶,就到這裏吃吧。”說話的是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婦人,旁邊那位掛著照相機、手裏拎滿了大包小包的先生年紀和她相仿,看上去象一對華人夫妻。聽到久違的中文,我倍感親切,連忙迎了上去,用中文說道:“中午好,請問幾位?”“三位。”那先生答道。“好的,請這邊坐。”明明是兩位,怎麼說是三位呢,我也沒多想,正好空了一張小台子,就把他們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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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婦人把菜單來來回回翻了幾遍,嘴巴一撇,“你們是不是大陸來的?一看這菜名就都很辣,我們台灣人吃不慣的。”西班牙人的口味較重,所以餐館的菜確實以偏辣的居多,我正準備解釋,那位先生在一旁抹著汗說:“隨便點幾道菜算了,這鄉下地方的,你當是在台北啊,能混飽就不錯了,總比吃漢堡強吧!”她就用手指在菜單上隨意點了幾下,然後掏出麵巾紙,仔細的擦桌上她麵前的那塊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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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廚房下了單,把奧爾嘉拉到身邊說道:“幫幫忙,待會你去給那兩個台灣人上菜。”看那女人的刁鑽樣子,肯定不好侍侯,讓奧爾嘉這個洋人去為他們服務,根據我的經驗,一般都會客氣的多。“又陷害我!”奧爾嘉橫了我一眼,指了指外邊說道:“你看,又來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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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姿綽約的華人少女走到那對夫妻身邊,四處張望,也不坐下。她戴著碩大的太陽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自上次爭吵,我已經三個月沒見過她了,也沒接到過她的電話,我不知有多少次撥了她的號碼,剛撥了一半,又把手機放下。她彎下腰不知說了句什麼,那對老夫妻站起來,拿好東西,隨她一起往前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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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著玻璃窗,凝望著許蘊儀漸漸遠去的身影,心裏甚至感到一絲安慰,她一定是看到了我停在門口的車,不見麵也好,免得尷尬,我不願意讓她看到我穿著圍裙在店堂裏穿梭的樣子,那樣她會更加看輕自己。20歲之約,還那麼遙遠,好像就已經提前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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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那邊客人要點菜了。”舅媽在後麵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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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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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準備過去,舅媽忽然把我拉住,臉上寫滿了關切,“小羽,你怎麼哭了?出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