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煉銀弩的初代技師聽見孫鏗這話,怕不是羞憤的想要活過來再死一次。魏知畫在一旁聽了,臉上露出大不以為然之色。
“孫鏗叔父,您這話說得就有些不對了。”她昂著頭抗辯道:“煉銀弩是我們南方軍群的主力裝備,若是真如你所說是一種失敗的武器,那麼我們又怎麼能拿它對付蛇人族?並且一戰就是數百年!”
孫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也在少年營呆了許久,那你就跟我說說,秦人的武器與你智月國的煉銀弩相比,到底孰優孰劣?”
魏知畫頓時語塞,支吾了半晌才道:“你們秦人更勝一籌。”
“其實我剛才的言論有失偏頗。武器沒有優劣,隻有適用與不適用。很顯然,煉銀弩並不是一種適宜在戰場上發揮威力的武器。”孫鏗緩和了口氣,攤了攤手道:“原因麼,自然是它太溫和。”說完這句,他朝著薛漢臣打了個響指。
薛漢臣聞聲巴巴的跑到他的麵前來。
“去把所有的彈藥都射空了,然後送到我的辦公桌上。”孫鏗交待了一句,便準備回房間休息。
魏知畫知道他的用意,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您都說這種武器失敗而且溫和,為什麼還要想著破解它的奧妙?”
“老師不僅是一位出色的戰略戰術研究者,還是一個天才的武器發明家。”蕭孟站出來在魏知畫身後道。
“但這並不是解答她疑惑的理由。”孫鏗淡淡道:“這樣,等會我拆解煉銀弩的時候,你不妨跟來一起看著。順便讓耀明也過來,我需要他。”後麵這半句,是對蕭孟說得。蕭孟點頭應是,轉身去了。
孫鏗前腳剛進書房,薛漢臣後腳就帶著射空了弩箭的煉銀弩跟了過來。
“這玩意兒的穿甲能力還真是不錯。”薛漢臣道:“那個死鬼城主留下的一套镔鐵重甲,已經被射成了篩子;裏麵裝了一頭羊,也給弄成了血口袋。就是這裝彈方式略坑,還得有專人侍候。不知道到了戰時,敵人會不會給你們這個充裕的時間。”
“我不想多說什麼。”魏知畫不滿的道:“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南方軍群對於它的使用早已經至臻化境,有一套完備的使用戰術。隻不過……”
“三段射的變種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薛漢臣不以為然的打斷了她的話,眉毛微挑。“院長您怎麼看?”
“雖然南方軍群的戰場我沒去過,但我已經想過了。這種武器隻能夠在特定條件下發揮威力。由此可以推斷,在智月國的南方,應該也是一片山巒圍護的關隘。形製上與劍門關相似,屬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類型。士兵據險而守,居高臨下。敵軍進攻的編隊必然是密集的,靠人力往上堆積。否則的話,製造這麼強的貫穿能力對付散兵是沒有作用的。”孫鏗彎腰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工具箱,戴上一副眼鏡做好了拆解準備。似乎沒有看到魏知畫瞠目結舌,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怎麼,院長哪裏說錯了麼?”薛漢臣故意為難了她一句。
“全……全中!”魏知畫期期艾艾道,望向孫鏗時,眼中隻剩下了尊敬和篤信。薛漢臣發現,這丫頭此時的表情,已經跟大多數少年營的小擁躉們看到孫鏗時的表情相類似。隻不過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罷了。
孫鏗沒有注意到魏知畫的表情,他依舊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推斷了下去。“所以說,這並不是一件通用型裝備,而僅僅隻是一種守城工具。”孫鏗淡淡道:“在特定戰場條件下,能夠發揮超水平作用。但是沒有普適性,局限性很大。可惜了。”
魏知畫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孫鏗所料沒有錯,煉銀弩確實隻能在南方軍群鎮守的壺關發揮巨大的作用。而在其他地方,就真的隻能聊以自衛了。真正與蛇人族野戰,靠的還是以冷兵器為主的野戰部隊。
孫鏗已經找到了竅門,用小刀和改錐把煉銀弩的外殼撬了下來。金屬外殼重重落在桌麵上,發出“叮當”一聲脆響。他這才發覺,原來這兵器的外殼一層銅皮,隻是表麵刷了銀漆,讓它看起來有銀光燦燦的效果。
這種視覺加成除了好看,恐怕也隻有在守城戰中才能夠發揮作用。至於野戰還是不要想了,拿著這種武器的士兵,會第一時間被敵方的神射手發現並擊殺,休想在戰場上多活一分鍾的時間。
呂耀明推開門進來,略有些意外的看了魏知畫一眼。對於自己曾經落在這丫頭的手裏的黑曆史,呂耀明是諱莫如深,從未對其他人說過。魏知畫也是驚奇萬分,這個在自由軍團裏地位不低的情報長官,難道也是她叔父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