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艾澤城兔人族的領地,李忠和他的屍傀兄弟又向南走了十餘日。越向南走,就越暖和。等到了一處平原時,李忠已經熱的連身上的皮衣都脫掉棄之不用。這一路走來,他既不進城,也不投村。因為這裏是敵境,舉目皆敵。
沒有糧食了,就去最近的村落打劫。以村子的自衛程度,根本抵擋不了他們的攻擊。因而一路行來,各地也留下了殘暴屍傀和驅使他的邪惡法師的傳說。吃穿不愁,日子也過得相當的悠閑。隻是暫時失去了跟祖國的聯係,讓李忠稍微有點擔憂。
日上三竿,林子裏李忠正倚著樹幹酣然而眠。屍傀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發出不耐的哼哼聲。他沒有疲倦的感覺,若是三五日不吃東西,也沒有什麼大礙。因此是最好的哨兵和警衛。李忠累了的時候,就放心的把警戒任務交給他。連日來雖然風餐露宿,但他的精神一向很足。這一點上,比那些單槍匹馬出行的同行要好很多了。
根據特勤部的記載,部裏最長的單人狩獵記錄是一個少年營的小子創造的。他在野外堅持了二十三天,晝夜不息的向一支魔族部隊發起攻擊,最終把那支部隊拖垮。這其中固然有很多不確定的外界因素,但人的意誌力也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屍傀終於等得不耐煩了,他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大步流星的走到李忠麵前,一拳擂在樹幹上。鬆針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一顆鬆果落在他的頭上,把他砸的痛叫了一聲。
捂著頭撿起鬆果,李忠耐心的把硬殼剝下來,遞到屍傀的手心裏。屍傀轉手把鬆仁扔出很遠,目光凶狠的瞪著他。
“稍安勿躁啊,兄弟。”李忠無奈的道:“這裏不是那些怕事的兔子了。昨天要不是我見機的快,咱們今天都被那夥狼騎兵剁成肉餡了。”
“吃!”屍傀還是隻能用單個的音節來表達自己的情感。連貫說話的能力自從體液流失殆盡後,就徹底消失了。他的體液是一種很特殊的物質,李忠尋思,隻有在國內才能找到差不多的替代品。不過現在麼,還是需要因陋就簡,能湊合就湊合了。
“白天我們不行,到了晚上再動身。”李忠哼道:“還是那個村子,這次你放風,我來動手。”
“不!”
“我是軍官,你什麼也不是。”李忠試圖用地位來彈壓他,但效果顯然不佳。屍傀眼中的譏諷告訴他,這不可能。
他無奈的攤了攤手,“兄弟,除非你動手時不發出任何聲音。要不然今天晚上必須是我行動。”
“不、”屍傀隔了好大一會兒,才把自己的第二個字吐了出來。“……難。”
也隻有李忠這種很有耐心的家夥才能把他的意思聽完全。“那好吧。我信你一次。”
“哼!”屍傀給了他個後腦勺,懶洋洋的回去休息了。
李忠無力的歎了口氣,自從離開了兔族的部落以後,隨即進入的就是狼族的領地。日子也過得艱難了起來。狼族可不像那些看見血腥就嚇得瑟瑟發抖的兔子們,連續三次入戶打劫都以失敗而告終。最後這一次,要不是他跑得快,就被集中起來的狼騎兵包餃子了。不過即使如此,還是讓他在這一戰中打光了最後一發子彈。現在他的手裏,隻有一把從那個倒黴的頭目身上拿到的戰刀能用了。
那把刀顯然是從秦國走私過來的機加工製品,放在從前,李忠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現在,這卻是他手裏最後能用的家夥事了。每天都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打磨保養,否則就會在南方濕潤溫熱的氣候條件下,鏽給他看。
李忠尋思,自己的刀和這屍傀一樣,都是傲嬌的脾氣。得小心應付著,否則有他好受的。
吐槽歸吐槽,日子還是要過。李忠把幹糧袋拿出來,掏出最後兩個雜麵幹糧,走到屍傀麵前。
“吃飯了,填飽肚子今天晚上啃狼腿。”
屍傀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滿都是不屑。這廝被兔子們養刁了嘴巴。已經連著吃了十幾天的血食,哪兒能看的上李忠的幹糧?
“不……吃。”
李忠硬塞進他手裏,轉頭咬了一口幹糧回去。為了防止這家夥再次發瘋,他主動跟他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尤其是現在這樣,他除了一把戰刀以外,什麼防身的家夥事都沒了。
‘要是有一把打不光子彈的槍就好了。’李忠不切實際的想著,隨即又搖了搖頭。就算是那個男人都沒有辦法吧。
時間過得很快,西大陸的太陽沉到了平原盡頭。氣溫緩緩降了下來,李忠和屍傀兩個也歇息過來,從林子中出來,向不遠處的那座村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