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在深淵之城的地牢裏過了幾天吃喝不愁的日子,正當他開始憂心自己會不會被蕭顯關一輩子的時候,蕭顯卻突然來了。
站在牢房中巴掌大的窗口前,蕭顯背著手沉聲問道:“箱子裏裝著什麼,你真的不清楚?”
李忠搖頭道:“院長隻是讓我送來,其他的都沒有交代。”
他不知道就讓他悶著吧。蕭顯心想。“今天我就要放你出去,你不會深淵的語言,最好不要在這裏做異想天開的事情。如果你敢胡作非為,我會第一個殺死你。”
“你放心。我不是瘋子,也不是傻瓜。我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也不要去赤旗軍那邊。”蕭顯冷聲道:“那裏是四戰之地,而且我們準備對他們用兵,出動兵力會在十萬左右,他們以卵擊石,熬不下去的。”
李忠聽得心中暗笑,誰再說這位已經投靠了深淵他第一個不服。居然明目張膽的在牢房裏傳遞消息。如果說赤旗軍團之前可能會有些風險的話,那麼當他把消息傳到之後,赤旗軍再輸就顯得己方太蠢了。不過赤旗軍團也並非自己的去處,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告訴了對方。朝中有人好辦事,以後萬一出了什麼問題,蕭顯從深淵之城那邊也好給自己支援。
“我準備去深淵東南的羯人部落,去投奔我的老長官。”
“是那裏啊。”蕭顯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若是李忠去了赤旗軍團的話,坐擁兩大戰將的赤旗軍團將會是非常難於對付的對手,非得逼著他使出渾身解數來不行。刀槍無眼,萬一傷到一個可就罪莫大焉了。不過現在就好說了。他和尚有光之間的默契,是深淵人所無法理解的。他們甚至不需要通過情報渠道,隻是在行軍作戰中作出調動,另外一方就能夠理解他的意思。到時候打出一個皆大歡喜的戰果來,他在深淵之城的地位又將再次穩固,直到無人可以撼動。
“那倒是個好地方。羯人蠢得很,又特別的排外。隻要形成了一定的規模,無論北上還是南下都是非常輕鬆的事情。”蕭顯笑著轉身道:“既然知道你的去處,那我就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請說。”李忠沉默了幾秒鍾,小心翼翼的探詢道。
“你帶著人進了深淵之城,說不得還要帶著人從這裏出去。有一個落難的袍澤,需要通過你的渠道送回帝國去。敢不敢接這個活?”
“救助袍澤是分內之事,有何不敢?”李忠慨然答道。
蕭顯讚許的點了點頭,“那你出去以後先不要離開深淵之城,在高地酒館十三號房住下。等我這邊準備停當,就會派人通知你。”
“明白。”
“高地酒館是我們的人在做幕後老板,但前台和侍應的成分很複雜。你自己要小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明白。”
“那好,你現在就離開吧。”蕭顯說完,竟不再理他。李忠隻得一頭霧水的走出去。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訝異的看著這座曾經被稱為“人類禁區”的城市。而現在隨著蕭顯成功的潛入,這座城市已經不再那麼神秘了。他曾經在特勤部給他的秘密快速培訓中,見過這座城市的一些資料,想必應該就是蕭顯的傑作。
在資料給出的數據中,他得知這座城市的人口有幾十萬。大概相當於秦國一個內陸郡府的規模,當然,像鹹陽、長安、蜀州那種超級城市,恐怕很多年都難以望其項背。他還知道,在深淵的版圖中,真正的城市人口隻占到這個巨大社會組織的千分之一,即使是在人類麵前以主人自居的深淵各種族,也是住在低矮破舊的小房子裏,過著被人類奴隸供養的生活。
每一個深淵的城市周圍都有一個以上的奴工城伴生在側。奴工城顧名思義,住的都是人類的奴隸。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辛辛苦苦的工作,最後得到的勞動果實卻沒有他們一點。那裏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也是李忠此行來要解救的終極目標。
“是李忠大人嗎?”一個怯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思,是熟悉的令人眼眶發熱的母語。他轉回頭來,看見一個麵黃肌瘦的金發少年站在他的麵前。“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一下。”
“你是……”李忠警惕的朝四周望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他所謂的主人在什麼地方。
“請隨我來。”金發少年指了指遠處停著的一輛角馬車。
李忠跟著他來到角馬車前,金發少年在車窗旁低聲稟告了幾句,車窗撩起一角,露出一張屬於東方人的年輕麵孔。
“你好。上車再說。”
李忠看到這張臉,就知道這是一張最為保險的證件。他沒有絲毫猶豫,放下了一切戒心。走進車廂中,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