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海兵隊是屬於海洋的。”
在那之後,軍官們就再也沒有提過更改軍服顏色的事情。海藍色軍服也成了眾多軍種服飾中的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據說閆長順總長也非常喜歡這套軍服,特地找人訂做了一件。小道消息:閆總長還專門訓練了一隊青春少女,穿著特製的海兵隊女兵服前往各海軍戰艦上勞軍。據說效果不錯。
那位與他父親同齡的閆總長是個挺有意思的家夥。王祀心中如是想著。冷不防,一陣轟鳴的炮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惱怒的抬起頭來,便看到頭頂上劃過一條條軌跡。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軍官,聽慣了炮聲的他儼然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憤怒的回頭咆哮道:“蘭若河!誰他媽命令你把炮隊移動到山頂的!”
一頭金發的炮隊指揮官正小步朝著他疾跑,聽見王祀的咆哮,硬朗如玉石雕刻出來的臉龐上頓時露出驚慌的表情。他輕咳了一聲,裝作沒有聽到王祀的喊叫聲,轉頭又邁著方步走了回去。
這位191衛的炮兵指揮官,據說是孫鏗院長著力培養的人物。配屬給了191衛之後,一直都沒有派上用場。這次能夠調來也是陰差陽錯,原本黃浦是不舍得將手底下的炮隊加強給王祀的。但這個決定在收到了五十門輕炮後,立刻便被黃浦拋到了九霄雲外。
191衛所屬十二門一百二十毫米口徑重型火炮,連同六十匹馱馬,一百二十七名炮手以及他們的指揮官蘭若河一級衛將,就被這樣用五十門輕炮的代價租賃給了海兵隊。
王祀一直都沒機會問問蘭若河將軍的感受,不過現在他認為沒有必要問了。因為他能敏銳的感覺到,這位將軍所指揮打出的每一波炮彈中都帶著濃鬱的火氣。
蘭若河很生氣,那就代表著他的敵人要遭殃。一百二十毫米口徑重炮以每分鍾三發炮彈的射速轟入敵群,剛剛列成方隊的喪鍾人軍團立刻就嚐到了滋味。這不是普通的炮彈,而是717年最新研製的圓柱型高爆彈藥。排列在彈體周圍的三百多枚鋼珠在炸藥的作用下,以接近聲速的速度向四周輻射。炸點中心的喪鍾人馬上就變成了一團血霧,而在殺傷半徑以內的喪鍾人也沒能討的了好去。
從高地山頂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次爆炸之後,嚴整的喪鍾人軍團方隊就會矮下一片。這幫從未與秦軍交過手的魔崽子們可不如他們北方的同胞,桑梅戰役後期,魔族軍已經學會了用鬆散步兵線列來對抗秦軍的優勢炮兵。而喪鍾人卻不知道這個,依舊妄圖用密集的人海衝鋒來擊潰麵前擋路的敵人。結果麼,自然是吃了一個大虧。喪鍾人的第一次進攻就這麼虎頭蛇尾的消散了。
“兵不血刃啊。”蘭若河又不知死活的湊了上來,他戴著一副模樣奇特的豚族麵具,柱型的拱嘴在他那張俊臉上凸著,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聲音也經過一層麵具的遮攔後,變得甕聲甕氣,仿佛一個重度鼻炎患者在王祀耳邊嗡嗡。
“你把我的人也一塊打進去了。”王祀望著他,麵無表情道。
蘭若河搖搖頭,“沒有。”
“有。”王祀扯著他的肩膀,指著身旁的廢墟。“在這裏。”他望著蘭若河道:“十八條人命,要算到你的頭上。”
“那我表示抱歉。”蘭若河道:“你也知道,那個時候這塊高地上擠滿了敵軍。我不得不開炮。”
“我沒有看到你道歉的誠意。你像個慣犯。”王祀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說起這個我似乎還真的幹過這樣的事情。”蘭若河整理著被對方扯得有些走形的軍裝,淡淡道:“在天海城,我也曾經朝著滿布著敵我雙方的城頭開火。那次更慘,我親眼看見”金發軍官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鼻炎似乎更加嚴重了。“我親眼看見,在我的命令下發射的炮彈把我們自己人撕得粉碎。但是為了勝利,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事情再重新來過,我還是會做那樣的選擇。”
兩個男人對視著,互不相讓。蘭若河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忘記告訴你。那次炮擊的命令,是孫鏗院長下達的。他是主謀,我是幫凶。我寧肯我才是主謀。”
王祀的眼神緩和下來,他輕輕鬆開了手,幫對方整理著領口。“我給你一個命令。在戰鬥期間,你在戰場上有絕對的開火權。”
“什麼?”蘭若河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王祀深深歎了一口氣,望著退出很遠的距離,重新組織起陣型的敵軍。“無論敵我,隻要對戰鬥有利。你都可以自由開火,哪怕目標是我。你隻有一個選擇,就是——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