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孫以寧拚命搖著頭,猛地轉過身朝普爾咆哮道:“父親會殺了我,父親真的會殺了我!他他已經做過一次了,絕不會畏懼第二次!”
普爾仰頭望著滿臉恐懼的孫以寧,搖頭歎了一聲。“但你還是要去蜀郡。”
“我不會去。要去你去。”
“去了有大好處。”普爾循循善誘道:“封爵隻是小事,鬧不好有潑天的功勞等著你。想想,那些在床上舞動著腰肢等著你的女人們。”說著,普爾輕輕在孫以寧麵前打了個響指。頓時就把孫以寧帶進了一片幻境之中。
曼妙的女體環繞在孫以寧的周圍,血腥濃重的甲板似乎變成了鶯歌燕舞的歡喜場。孫以寧左顧右盼,不住吞咽著口水;腦海中卻時不時回想起仆從們慘死的景象,又打著恐懼的寒顫。
“來不來?以寧公子?”栗子發色的少女扭動著腰肢走到他麵前,湖綠色的瞳仁脈脈含情。
“來,來”孫以寧喃喃回答,躑躅著腳步。
“我等你,我在蜀郡等你”玉人輕聲在他耳邊呢喃著,擁著他走向不遠處粉紅的帷帳。
“來,來我的美人兒。”孫以寧的魂都要丟了,張開雙臂左擁右抱朝帷帳走去。踉踉蹌蹌邁過有些高的門檻,消失在普爾的視線中。
金發青年冷笑著,森冷的眼神望著船長。船長親眼目睹了以寧公子中了邪一樣,張開雙臂摟著空氣走進船艙。心中早已經將這邪魅的金發異國人當成了神一樣的存在。“把屍體丟進河裏,甲板打掃幹淨。”普爾淡淡吩咐著,仿佛他才是這條船的真正主人。
“是。”船長畢恭畢敬答應,半直起身,探詢問道:“我們下一站去哪兒?”
“當然還是蜀郡。”普爾冷冷道:“親王府的人盯不住大河的每一處河灘,去找一處沒人的淺灘,我們上岸。”
東劍門,燕府。
蕭執事已經被昌老爺叫進去了一個鍾頭,大蠻和二蠻兩個被落在院子裏無人想起。二蠻背了兩筐草料去喂飽了累得半死的駑馬,大蠻蹲在樹蔭裏,有些擔憂的望向不遠處的主樓。
和一根筋的弟弟不太一樣,大蠻在趕著馬車進入燕府的第一時間,就從昌老爺陰沉的臉色中看到了一些不妥。也許蕭執事是在說謊,昌老爺並沒有讓他“照顧”自己和弟弟。但大蠻寧肯把昌老爺和蕭執事想得好一點,就像他自己經常想象這世界充滿了善意一樣。
主樓裏,鄭昌卻沒心思去管那兩個被蕭十三“俘獲”了的小倒黴蛋。聽到王妃病逝的消息後,老人慨歎了一聲。那個時代遺存的人又有一個離開了。終有一天,所有知曉秘密的人都會死去,那拚命保守的秘密終將失去所有的意義。
但,這也許是個能讓大小姐重新回到人們視野中的絕佳時機。心中如是想著,老人將期冀的目光投向珠簾背後的女子。朦朦朧朧中,看不清大小姐的表情;轉頭望向緊緊牽著蕭十三衣角的衍兒少爺,心想道:就算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可憐的孩子想一想吧。他總有長大的一天,難道就隻能這樣東躲西藏,隱姓埋名的活下去?
這是蕭十三第一次見到雇傭自己的主人燕半城。隔著珠簾,隱約能看到那女子絕美的容顏,雪白的發絲披肩垂落。她半倚在竹床上,蜷著小腿一言不發,似乎一座完美至極的雕塑。
“十三,領著衍兒少爺去玩吧。”燕半城輕啟朱唇,淡淡吩咐道。雖隻是第一次見麵,但她對於蕭十三仿佛極其熟稔,親切的叫著他的名。
蕭十三心中完全生不起半點抗拒的情緒,欠身行了一禮,領著衍兒少爺的手退了出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接下來雇主會作出什麼樣的決策,幾乎與他無關。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陪著這個跟自己極其投緣的小男孩一起玩個痛快。
看見小家夥頭上根根白發,蕭十三不由得有些明悟。莫非這是來自於他母親的饋贈?但這孩子柔和的眉眼像極了一個人,蕭十三心中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失聲笑了笑便將這念頭拋諸腦後去了。
“大小姐,您究竟還顧慮著什麼?”鄭昌等蕭十三和衍兒少爺走遠之後,迫不及待問道:“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還要再等多久。難道您想讓衍兒在陰影中過一輩子嗎?”
“昌叔,我想好了。”珠簾背後的女子淡淡回應道:“孩子以後隨你的姓。若您不嫌棄,以後就讓他叫您一聲外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