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妃弄不清薛東敘到底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她隻能怔怔站著。
房間裏顯得詭異的安靜,最後還是程敏輕輕推了推葉子妃,在她耳邊小聲說著:“先哄著他吃晚飯。”
薛東敘既然認錯了,那就將錯就錯。
葉子妃幾乎是強迫自己深吸口氣,這才有了動彈的力氣,一步步走到病床前。
圍在床邊的保姆和醫生們像潮水般讓開了,保姆還特意指了指床邊的位置,那是以前林子妃常坐的地方。
“你想吃什麼?”薛東敘問著。
他很想殷勤的替葉子妃端碗,隻是手才碰到碗手就顫抖起來,他己經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自己來。”葉子妃說著。
心狠狠揪了起來,紮的她痛極了,她怎麼都沒想到,薛東敘竟然能病成這樣。
她不希望薛東敘過的太幸福,和霍夕顏成為一對怨侶,天天鬧的雞飛狗跳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她從來沒有要詛咒薛東敘去死。
“山藥粥?”薛東敘臉上帶著疑惑,側頭看著葉子妃,似乎是在打量她。“你果然還記得我的喜好。”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說不清到底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
“呃……”葉子妃幾乎是無言以對,改口道:“我喜歡喝山藥粥。”
山藥粥是薛東敘喜歡喝的,尤其是晚上要是喝粥,多半就是喝這個。
剛才端的時候,她下意識就端了這一碗,選了薛東敘喜歡的。
“我也喜歡。”薛東敘輕聲說著,卻抬手指了指皮蛋粥,對女仆道:“我喝這個。”
女仆馬上端起皮蛋粥,開始喂薛東敘。
葉子妃不自覺得看著他,薛東敘徹底瘦了,臉頰上幾乎看不到肉,眼窩也陷了進去。病號服套在他身上,幾乎顯得空曠。
蒼白,病弱。
精英男說薛東敘也許會死時,她還不相信,直到此時,她親眼所見,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正常的進餐似乎都是一種負擔。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薛東敘就好像一具被抽幹了血的骷髏,隻剩下薄薄一層皮裹著骨架。
“我臉上有什麼嗎?”薛東敘也看著她。
葉子妃說不出話來,低下頭開始默默喝粥。
一勺勺的往嘴裏送,幾乎吃不出任何味道。她一點不喜歡喝山藥粥,但薛東敘說挑食不好,讓廚師想辦法改良了配方,但她還是不喜歡。
“味道不錯吧。”薛東敘說著,心情似乎變好了。
“嗯。”葉子妃含糊應著。
葉子妃一碗粥喝完,薛東敘的胃口也好了起來,一碗粥吃了一半。以他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就是想多吃也是不能的。
“收拾了吧。”薛東敘吩咐著。
女仆把碗勺收起,保姆也開始收拾桌子。
葉子妃把空碗遞給保姆,正欲起身時,薛東敘突然伸手拉住她。
那一隻消瘦的手,蒼白而無力,他的力道甚至不能稱為拉,隻是覆到她手上。
隻是這樣,卻讓她動不了。
薛東敘,薛東敘……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薛東敘說著,直視著葉子妃的眼,“不會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