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板站起身說:“章老板,我還有點事,就不多打擾你了,有時間還是希望你多來金春集團坐坐,我先告辭了!”章晨光將他送出包房。
兩人走出房間後,桌上幾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那李局長說:“這個尤老板真會發巧財,這些年他專門倒騰中國外流文物,著實賺了不少錢哦。”那女士更是毫不掩飾心中的怒氣:“他姓尤的有什麼能耐?說的好聽點是投機取巧,說難聽了就是個發國難財的漢奸!我最瞧不上這種人了,什麼錢都賺。”
她身邊的男人說:“唉,算了,你跟他生什麼氣?他發他的國難財,你氣死了人家不還是一樣吃香的喝辣的?這銅馬首要是真按尤全財說的價兒賣掉了,光手續費就進帳900多萬!好了好了,咱們也該回家了,有你在這,我今晚也不能去海皇浴宮了,唉!”
那女士把杏眼一瞪:“你想的美,看我讓不讓你進家門!”
西新莊林之揚別墅書房裏,林教授正看著手裏的天馬飛仙。他反來覆去的端詳,看了一會兒,又拿起桌上的一本破舊不堪的古籍書,對比一番之後,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嘴裏喃喃的說:“難道真的是它?真被我得到了?”過了一會兒卻又黯然失望。接著又站起來,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似乎拿不定主意。
走到辦公桌旁,林教授忽然把牙一咬,猛地將拳頭砸在桌上。他走到對麵牆上的一幅董其昌仕女圖前,雙手捏住上麵的畫軸兩端輕輕一按,然後將畫軸揭下,露出了牆裏的一個保險櫃門,先在櫃門上數字鍵盤撥了一串數字,再把右手大拇指往一個凹下去的金屬圓盤裏一按,保險櫃喀地彈開。林之揚打開保險櫃,拉開小抽屜取出一個相冊。翻開相冊,裏麵裝滿了發黃的舊照片,都是林之揚年輕時和另一些人的合影,背景多是一些荒山、土坡之類的地方,林之揚拿出其中一張,上麵是林之揚與一個瘦長臉的男人共同捧著一尊還沾著泥土的瓷瓶,照片上的林之揚顯然還不超過四十歲,那瘦長臉男人則是一臉麻子,兩人臉上均洋溢著喜悅之色。
林之揚看著這張照片,目光專注,思緒似乎順著照片飛到了三十年前。他自言自語地說:“王全喜啊,王全喜,看來咱倆的緣分還沒盡呐,嘿嘿!”
西安朱雀路古玩市場裏,大道兩旁顧客眾多,來來往往。這個古玩城是全西安最大的,古玩店一家挨著一家,這裏的的古玩店和北京的潘家園、琉璃廠都差不多,有的店家把很多東西擺在門外,任顧客隨意拿起來挑選,這種店其實已經稱不上是古玩店,而更像是雜貨店,門口擺的東西除了瓷器景泰藍、手串香珠、銅錢大洋之外,還有很多近、現代的東西,如指揮刀、毛章(□□像章)、鋼盔水壺、皮革槍套武裝帶等等,品種倒是很全,不時有人駐足觀看。
再往市場深處走,則都是一些相對來講比較專業的鋪子了。這裏的店主很少將東西展示在外頭,一般都是放在店內,你想看就進來看,轉幾個鍾頭不買也沒關係。這種店裏的古玩真貨相對多些,凡是有些文物知識、專程來西安淘寶的人,一般都是直接選擇在這種店裏晃悠。現在正是五月中旬,陝西已是初夏,這天又趕上星期一,俗話說:禮拜一買賣稀,到了下午就更沒多少人了,除了來閑逛打發時間的老者,就是專門撿漏的淘寶人,氣氛頗為安靜。
一家名叫“盛芸齋”的古玩店裏,顧客不多,除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在翻看古籍雜誌之外,還有幾個日本遊客正饒有興趣的挑選古玩,店主則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看著,一雙眼睛卻敏銳的在幾個日本人和中年翻譯的臉上來回巡視。其中一個長得白白靜靜的日本女人對手中拿的一件青花筆洗相當喜歡,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不時用日語和旁邊幾個日本人對話,那幾個日本人也都邊說邊點頭,看來都挺喜歡這東西,從表情上來看,卻還有點吃不準這玩意究竟能值多少錢。
那中年翻譯和日本女人嘀咕了一通後,對店主說:“老板,這件東西是什麼朝代的?什麼用途?這位是從日本來中國旅遊的真由女士,她很喜歡這件古玩,想請你給介紹一下,可以嗎?”這翻譯大約四十五歲,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又矮又胖,看來胖翻譯這個形象並不隻在電影裏才有。
店主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瘦長臉上微有些麻坑,頭上有點謝頂,一臉的精明之色。他看了看翻譯和那個日本女人,幹咳一聲,說:“這件東西叫筆洗,顧名思義,是古代的書法家、畫家用來涮洗毛筆用的。既然這位日本友人看中了,那我也不便隱瞞。這件筆洗是清朝乾隆年間的,上麵是大畫家董其昌的畫,底下還有款。這筆洗在我一個朋友家裏祖先一代一代傳下來,他家裏出了點事情,於是托我在這裏代為銷售,既然這位女士喜歡,那我也不便多要價,就按我朋友給的最底限價,八萬塊,一分錢不能少。”翻譯將店主的話一五一十的翻給日本女人,她臉上立刻現出驚訝的神色,隨即說出一串大日語。翻譯說:“真由女士說,她走了這裏很多古玩店,這種外型相似的筆洗,其它店才要幾百、幾千元,最貴的不超過兩萬,可為什麼你這件卻這麼貴?它是真貨還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