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F開頭的紅色跑車在FN大學的門口一個急刹車,車裏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她昂著頭,透過太陽鏡觀察著FN門內的景象,高跟鞋在地上畫著圈兒。
許多開車來上學的FN的學生們都被這女孩兒橫在門口的車擋住了去路,他們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
一抹若無其事的笑容從女孩兒的嘴角泛起,她毫不理會周圍越來越嘈雜的喇叭聲,自顧自踏著她的高跟鞋走進FN的大門。
“打擾一下,請問音樂學院怎麼走?”女孩兒衝一個正走路的男生擺了擺手,爽快地問,語氣中絲毫沒有女孩子家對陌生人通常應該表示出的矜持。
男生打量著麵前的這位漂亮女孩兒,隻見太陽鏡的超大鏡片亦難掩她的姿色,他的卑微之情油然而生,“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在學校的最裏麵。”他顯得有些拘謹,心裏卻樂於為女孩兒服務,正在掙紮要不要主動要求帶她過去。
“謝了!”女孩兒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看他,自顧自向前走去。
男生撓了撓頭,回身打量了一眼這個略帶傲慢的女孩兒,自嘲地笑著離開了。
時間尚早,清晨潮濕的空氣尚未散去,女孩兒雖然穿著高跟鞋,但步子邁的很大。她旁若無人般的東張西望著,有時甚至隨意轉個圈兒,在人群中略顯張狂。
走了十幾分鍾,一座中世紀歐洲風格的古老建築從樹木的掩映中展露笑容,似乎昭示著這所學院在曆史的河流中厚重而華麗的積澱。女孩兒也笑了,她向前跑了幾步,猛然推開虛掩著的門,裏麵是一個廳堂,左右各有樓梯通向二樓,兩個樓梯中間有一扇門,推開這扇門,是一個小型劇院。
女孩兒得意地笑著,她摘下墨鏡,露出青春洋溢且充滿自信的雙眼,她走到第一排,十分自然地選了一個最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
音樂響起,大幕拉開,舞台的正中坐著一個雕像般的男生,他的眼神略帶憂傷,他的聲音清澈動人,他的目光越過女孩兒的頭頂,盯著觀眾席後方的某個位置。他唱的是一首經過改編的古典爵士樂曲,此刻,對他來說,世界似乎都已不存在,他的心中隻有那首歌。
女孩兒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人,她的整個心思也都被帶進這婉轉哀傷的氛圍中。
不知是誰的腳步聲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過道上,女孩兒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回過頭去略帶憤怒地瞪著那個掃興的人。那人雖穿著平底鞋,但因為跑的匆忙,腳步聲顯得格外沉重,這沉重的聲音終於在女孩兒的旁邊停下了。
“對不起,這個座位是我的。”平底鞋女生怯怯地說,越到後來聲音越細,簡直要把後半句話吞到肚子裏去了。
“這麼多座位,你隨便坐好了。”高跟鞋女孩兒不以為意地說,她的目光早已經轉回舞台中央,這句話倒像是對著空氣說的。
平底鞋女生無話可說,她坐到高跟鞋女孩兒的旁邊,安靜地聽起了音樂。
一曲完畢,台上的歌者和樂手都站了起來,井然有序地收拾收拾東西走向了後台。
平底鞋女生善意地看著高跟鞋女孩兒,好不容易開了口,“以前沒見過你來,你也喜歡爵士樂嗎?”——這是她本打算說的話,但後半句被她生生地吞回到肚子裏去了,因為就在她開口的同時,高跟鞋女孩兒已經利落地站起來揚長而去了。
平底鞋女孩兒歎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也慢慢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高跟鞋女孩兒依舊邁著大步按照原路返回,很快消失在平底鞋女生的視線裏,這次她沒有停下來欣賞風景,而是徑直走到校門口。
校門口因為她引起的交通堵塞已經解除,理所當然的,她的車也不見了蹤影。
“這麼快!”女孩兒無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很慶幸自己還拿著手機——這種情況下隻能求助了。
就在她猶豫著要打給誰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大小姐,不用找了,您的車在那邊呢。”說話的人揚起手,按了一下車鑰匙,右邊的停車位裏便響起了車門解鎖的聲音。
高跟鞋女孩兒深吸了一口氣,“居然沒甩掉你!”說著頭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車走去。
“拜托下車後把車鑰匙拔下來再把車門鎖上,這樣我也就不用沒日沒夜跟著您了!”說話的人十分不耐煩地瞪著高跟鞋女孩兒,年輕朝氣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疲憊。
“大不了就當送陌生人一個禮物。”高跟鞋女孩兒對著空氣大大咧咧地說。
年輕人略停了停,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知道您不在乎這輛破車,但以您大小姐的身價,要是走丟了,我可賠不起,所以求您高抬貴手。”他不無諷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