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劍魂一副迷惑的樣子,我歎了口氣,苦笑道:“不久前才恢複視力重新看到東西,對我而言,現在許多景象物品相當陌生。譬如說,”我指了指身旁長得很茂盛的桃花樹,苦笑道:“這棵桃花樹。”
“桃原產於中國,逐漸傳播到亞洲周邊地區,從波斯傳入西方。桃花原產於我國中部及北部,栽培曆史悠久。桃花性喜陽光、耐寒、耐旱、不耐水濕,種植時最好選擇空氣流暢處。營養需要為氮肥,秋季時最好追加些骨粉。”
我像背書似的背完上麵一段話後,反問道:“如何?如果外人聽到上麵一段話,百分百認為我不是種植高手,也是賞花高手,無人想到事情真相是我連桃花的實體都從未見過。如果不是你先前無意向我提到這是桃樹,恐怕我隻能模糊猜測到這是一棵樹,但具體是什麼樹就不可而知了。”
仿佛自嘲似地說完,我溫柔地撫mo桃花樹樹身,感覺樹身帶給我熟悉又陌生的觸感,眼睛有些失神,麵上微微流露出黯然的神色。
或許有人不明白,明明老是說博覽群書,為什麼連棵樹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分辨不出來?
其實很簡單,換個角度想。
一個從出世起便無法視物的盲人,長大後某天突然恢複了視力,能夠看得見東西了,你認為他能夠單從視覺辨別得出事物的種類嗎?
不可能!
因為他從出生起對事物的認識,對世界的認識僅僅停留在除視覺外其餘感官構成。所謂盲人摸象,各有說法,就是這個道理了。
我的情況跟上麵提到的十分類似。我在六歲時生了一場怪病,自那場病後,我不僅完全失去六歲以前的記憶,也逐漸喪失了視覺功能,直到今天。
雖然這樣說很怪,但我之所以能夠分辨出天衣啊、劍魂啊是一個人,是因為他們會說話,因為現實世界不就隻有人類才會說話麼?我能夠分辨出小草之所以是小草,是因為它們摸上去的觸感與現實世界的小草是何等相似。除開這些,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仍然是完全陌生,讓我期待,也讓我恐懼。
所以說我會過陣法沒錯啦,因為我會過知道不同陣法什麼位置該擺放什麼物品,但是如果最基本的連物品都辨別不出來,又如何能破陣而出呢!
劍魂恍然大悟,隨之用憐惜的目光注視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安慰我,但最終把話咽回肚子裏,他知道此時我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安慰,而是默默地守侯和陪伴。
微微失神後,我恢複過來,看似若無其事的接著說道:“所以說盡管我認識一些陣法的布置並知道它們的破解方法,但如果分別不出實物,仍是無法破解的。”
“如果說我把你看到的事物一件一件分辨給你聽,你有沒有把握破陣?”
我仔細地想了想,搖了搖頭,“把握是有,但不太現實,難道你能把這裏每一片樹葉每一棵樹都一一向我講解麼?”
劍魂滿臉黑線地看著我,“這裏的樹全是桃樹,這裏的花全是桃花,難道需要我一棵一棵數指著說這是桃樹,一朵一朵花揀起來說這是桃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