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引開了:“我啊,唐睿,你呢?”
“黎耀。”我想著下一個問題。
不斷發問,才能避免回答。然而現實是,我真的不善與人交談,連小默所說的“問,然後聽”,那種程度都做不到。
“你去老校區做什麼?”他臉上是真心實意的好奇的表情。
“出國交換,準備一些材料。”
“出國交換,聽上去不錯啊,去哪兒?”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興奮的樣子像極了時一,我突然沒那麼排斥了。
“西班牙,大概半年。”我向後倚在作為上,看著外麵熟悉又陌生的原野。
“不錯的地方哎,你聽沒聽過蘭布拉斯大道?”他問,笑的很開心。
我搖搖頭。
“很出名的,”他笑,“滿街都是真人雕塑,滿街都是流浪藝人的表演,世界各地不同種族不同語言的人聚到一起……”他很向往的,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回憶裏。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去看。”我笑,他描述的東西,意義很模糊,但是那種陶醉的表情卻讓我感到好奇。
“一定的,我明年四月去西班牙,到時候一定要給我接風洗塵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記錄本,撕了一張紙,把自己聯係方式寫下來塞給我。“哎,一言為定,到時候不許抵賴。”
我有點無語的盯著手裏的紙張,姓名,電話號碼,郵箱地址兩個,QQ號,在老校區的住址。
我抬起頭,不知道該對他說點什麼。
“收著吧,說不定哪一天,你先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呢。”他笑眯眯的。
“謝謝,要是哪天我回來的時候趕不上校車,就去你那邊蹭住。”我笑,把紙條折好放進口袋裏。這個人有趣得很。
“打算交換回來之後做什麼呢?”他繼續問,還沒有忘記剛剛的主線。
“回來,也許不回來,”我的防備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畢業之後想去非洲,做草原巡警。”
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是不可思議:“為什麼?”
“因為比較喜歡那裏。”
“四分之一的生命去讀書,然後把讀的東西忘掉嗎,”他皺著眉,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你真的有好好考慮過嗎?還是隻是一時的衝動?”
“考慮了一年,”我歪著頭,看著外麵的人,雖說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是種禮節,但是我現在腦袋昏昏,根本無法把目光集中在什麼上麵,“不是一時衝動。”
“你爸媽會支持麼?”
“我爸肯定會支持,我媽的話……”我愣了一下,腦中浮現的卻是小姨的身影,“她應該也不會太反對吧,畢竟我也算是……”亂了,亂了。“我爸是攝影記者,常年在非洲大陸的各地采集素材,很少回家,我九歲的時候,媽媽在非洲遇險,骨灰遍灑乞力馬紮羅山麓……”我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慢慢地說,“所以我猜,她應該不會反對我呆在她的身邊。”
“等到你再來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乞力馬紮羅山,你媽媽的骨灰撒在那裏,晴天的時候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