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替代她在我心裏的位置,但是我無法站在她的身邊。”沈一默看著我背後,有點出神的說。
我回頭,袁讓和宋陶提著很多快餐盒走了過來。
哥哥一邊吃東西,眼睛一邊時不時的瞄下沈一默。沈一默坐在窗台旁邊,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往嘴裏送食物。宋陶和袁讓似乎又跑去銀行了,說是要把錢存回去。秦韋晚上的課翹不了,猶豫再三,自己坐車回去了。
下午六點,沈一默還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喂,你不回去嗎?”哥哥很隨意的口氣問。
“我等蕭予一起回去。”他搖頭,仍然看著窗外——他已經保持那樣的姿勢整整一個下午了,我有點好奇他在看什麼。
“要是蕭予不回去呢?”哥哥看上去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把女孩子一個人扔在外麵是副班長的責任。”他一本正經,聽不見語氣裏有笑意。
“副班長?”哥哥皺了一下眉,然後不再說話。
我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他們已經到了醫院門口,讓我下去接他們兩個。
“我去吧,”沈一默說,從窗邊走開,“怎麼辨別?”
“衣服一黑一白,就在醫院門口。”我點頭,猜他可能不想跟哥哥單獨相處。
他點頭,走了出去。
“蕭予啊,他是不是在追你?”沈一默後腳一出門,哥哥馬上就問。
我滿臉黑線,很是鬱悶的瞪著他:“胡扯什麼?”
“看他那麼緊張的樣子,分明是在擔心你嘛,”哥哥笑,“我覺得這個男孩不錯,有擔當,性格也很好,教養不錯,長得也比那個叫林晗的耐看百倍……”
“你信不信我把你剛接上的腿打斷?”我冷眼瞥著他,耳朵微微的發燙著,怕這會兒臉也是紅的,於是躲到窗邊,看著外麵。
沈一默剛剛站的位置,往外看過去,高低不齊的樓層下麵,有一片空地上支著陽傘,旁邊的標誌牌清清楚楚的寫著那是一個誌願者服務小隊。
誌願者。
我下意識的在陽傘下麵搜尋著,卻沒有找到陸君可的影子。
過了一分鍾,陸君可的影子在邊緣閃了一下,似乎想進去,然後又離開了。誌願者似乎是在各病房和門診室之間到處走動的,休息時間才會回來一下,所以陽傘下麵並沒有多少人。
而沈一默就這樣站在這兒,等著那不知多久才出現一次的身影,整整一個下午?
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難過,我抱著自己的肩膀,坐進沙發裏,有點疲憊的歪著頭。腦袋裏滿是剛剛沈一默望著窗外,無比落寞的背影。
那個與笑容可掬,朝氣蓬勃的男生,外表火熱內心冰冷,看似融入群體實際上卻與周圍格格不入。
櫻花還有不久就開了,窗外傳來的幾聲鳥鳴也昭示著春意就要濃了。陽光的金黃鍍滿我的手臂,在越來越遠的喧囂聲中,時間好像已經靜止。
胸口微微的痛著,眼睛微微的潮濕。
媽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輕輕喚一聲:“小予?”
淚水決堤,撲到她身邊去,伏在媽媽的肩膀上大哭起來。她輕輕的拍著我的脊背,隻當我是因為哥哥的傷勢才難過的。
沈一默在門口站了一下,然後掩上門,走開。
我把頭埋得更深,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怎麼都吐不出來。
如果它出來的話,到底是哭聲,還是一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