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 之 Yesterday Ⅱ(2 / 2)

她進去端別的菜,我小心翼翼的趴在桌子前看著那盤魚:魚不是很大(萬幸),看肉的狀態應該是熟了,魚鱗刮得還很幹淨,魚頭應該進垃圾箱了,魚身上沒有香菜(我不吃香菜),沒有蔥,竟然是用蒜苗段代替的,旁邊放著一小碟醋(小姨吃什麼都喜歡放醋)。

“怎麼,還怕我投毒?”她站在廚房門口,一臉的不樂意。

我笑而不語,把她盛好的飯端出來。

“兩個人吃這些不是有點多了嗎?”我笑,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比起我這幾天一直啃的連夾心都沒有的餅幹和上周一直吃的泡麵,真的是豐盛到極致了。

“你多吃點就是啦,量又不是很多。”她翻翻白眼,我心裏暗暗叫不好,家裏沒有腸胃炎用藥了。

“你收拾下東西,今天就跟我回去,”她用筷子撥弄著魚,把一大塊肉夾給我,“我住的小區最近安裝了磁卡門,我又沒有帶備用磁卡,明天的事情也比較多,沒辦法過來接你。”

“那吃完飯我收拾一下。”我低頭扒飯,清蒸魚果然鹽放多了,而很奇怪的,吃某一口的時候我還吃出一些甜味來——是錯覺嗎?

“魚怎麼樣?”小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

“還好,挺鮮的。”我說的很中肯,因為對小姨來說,沒有糊掉就是“鮮”。

“是嗎,我嚐嚐,”她夾了一筷子,放進醋裏蘸了一下,在我無比忐忑的注視下送進嘴裏,“恩,真的哎,真的挺鮮的,單位有個姐姐說做菜的時候放點白糖能提鮮味,還真管用哎。”

原來陷我於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是一位不知名的阿姨,她大概還沒發現,一切試圖拯救小姨烹飪手藝的技巧傳授都是既不符合道德規範的。

總算把飯吃完了,她把我趕回臥室收拾行裝,自己把空空的盤子端回廚房去。

因為前幾個月都是在學校住的,行李是現成的,我把行李包窩藏的幾本物理參考書拿出來,又補進去兩件T恤,錢包,以及我的畫具盒——盒裏是上個生日小姨送給我的一套繪畫鉛筆。

收拾完行李,我把床和沙發都用布蒙上,然後把窗子關了,鎖好,把電源插頭全部拔掉,飲水器裏的水倒掉,小陽台上的窗簾拉好,垃圾用塑料袋裝了,放在門前準備過會兒帶下去。小姨已經從廚房裏麵出來,站在門前看著我手腳利索的收拾,最後總結出來一句話:“黎耀啊,你真該是個女生。”

“那怎麼行,女生長成這樣還嫁得出去嗎?”我笑著,把背包背上,畫架遞給小姨。

“你的臉本來就很女性化,”她接過畫架,一邊往外走,嘴裏仍然不肯饒過我,“別忘了,你長得像媽媽,你媽媽多美的。”

“那我是個男生,豈不是很悲慘。”我笑,拎起垃圾,走出去,然後把門反鎖。

“帥呆了,誰敢說我們家黎耀不帥的,小姨跟他拚命,”她信誓旦旦,我笑的幾乎站不住了,“對了,黎耀,你有沒有小女朋友?改天約出來,讓小姨看看?”

“沒有。”我幹脆的搖頭。

“說實話嘛,我又不像你爸,我可是很開明的。”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咱們可是同夥”的樣子,活像是個在預謀什麼的小孩子。

“真的沒有,現在的姑娘都喜歡長得像男生的。”我繼續笑,把垃圾扔進樓下的垃圾桶裏,然後把她手裏的畫架接過來。

“你生氣了。”她下結論。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