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明坐在外麵的長凳上等候。他抽了一根煙,才見一個女人慌慌張張地走了過來。朱國明覺得她有點麵善,知道她便是隊長要找的人,便站了起來,問道:“您是梅小姐?”
來的正是李透,她急問道:“你們隊長呢?”
“還在手術室裏!”
“到底他受了甚麼傷?”
“大夫說他腦部震蕩太厲害,如果不立即開刀,後患很大,可能會失憶!”
李透輕呼一聲:“真的這般嚴重?”
朱國明反問:“梅小姐,你跟咱們隊長是甚麼關係?為甚麼隊長在昏迷中還不斷叫你的名,又叫四海旅館?”
李透粉臉發燒,心中又是慚愧又是甜蜜,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我們是……朋友!”
“那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了,你知道他為甚麼會受傷,倒在街頭上?”
“他是倒在街頭上的?受的是……槍傷嗎?”
“不,除了後腦有些微破損之外,身上並無其他傷痕!”朱國明咦了一聲:“您怎會這樣問?”
“不不……”李透心虛地道:“我隻是隨口問一問而已!你有煙嗎?”
朱國明遞了一根煙給她,李透緊張地吸著,喃喃地道:“大夫可有說把握多大嗎?”
“一半一半。”
李透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們局子裏隻有一個人陪他嗎?”
朱國明道:“他們全部出動去找尋凶手,梅小姐,你坐一會兒吧,我去打個電話!”
朱國明走到櫃台上胡亂撥了個電話,忽然大聲叫了起來道:“甚麼?發生槍戰?好像是萬山古玩店的劫匪?抓到了人沒有?”
護士走過去,道:“這裏是醫院,請您輕聲點!”
朱國明果然降低了聲音,李透隻聽到剛才那幾句,一顆心怦怦亂跳,忖道:“看來歐陽釗九成是暴露了,他一定是帶走那些贓物才暴露的,我該不該留下來?萬一他沒死供出了我來,那可就糟了!”
可是她心中實在惦念著王森的安危,所以心中雖然想走,一雙腳卻仍站得牢牢的。
半晌朱國明慌張地走過來,說:“梅小姐,你在這裏等隊長吧,如果他醒來,你告訴他,說我回局子去!”
李透連忙攔住他:“朱先生,發生了甚麼事?”
“現在情況還不太清楚,剛才咱們在城裏搜索,一個萬山古玩店的夥計,認出一位路人,嗯,好像是賣瓜子的小販,便通知咱們,說他像是那個劫匪,咱們的人追去,發生了槍戰,我得去看看!”
李透一聽見那是位小販,自然立即想起歐陽釗假扮小販監視自己的往事來,一顆心幾乎跳出口來,連忙拉住他:“那人死了沒有?”
朱國明道:“俺也不知道,我去看看就來!”朱國明擺脫了她,便往樓下跑去。他所說的和一切行動,均是依照王森的吩咐來辦,他故意匆匆由大門出去,在外麵兜了一圈,再由後門進來,匿在樓下監視。
李透抽了一根煙,恨不得再接上一根,可惜她來得匆忙,沒有帶煙,她緊張地在手術室外踱著步。
人說光陰似箭,但在焦慮的人的心目中,時間卻爬得比蝸牛還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才打開,一輛推床推了出來,李透立即迎了上去!
“大夫,他,他沒事吧?”
一個大夫一邊脫著膠手套,一邊道:“很幸運,一切十分順利,不過病人還未醒來……”
李透又急問:“要多久才能醒?”
大夫笑道:“別緊張,這隻是麻醉藥藥效未過而已!他醒來之後,請你別跟他說太多話!”
李透低頭望著王森,但見他頭部紮滿紗布,隻露出眼鼻、口來,身上發出一股嗆喉的藥水味,紗布還有點血跡。王森看來憔悴了,消瘦了,但他又似乎在酣睡著。李透心頭一酸,忍不住滾下兩顆晶瑩的淚珠,她多麼希望王森不會從此失去記憶,多麼希望自己能永遠服侍他。
護士將王森推進病房,又輕輕抬他上床,替他蓋上被子,王森就像是一具木乃伊般,不動分毫。他現在的確在昏迷中,那是為了提防被李透看出破綻來,所以央求大夫替他實施全身麻醉的,當然大夫用量很輕。
護士道:“姑娘,你是他的親人吧?但現在他情況還不穩定,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