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忽然響起一陣鈴聲。我猛地坐了起來。
“幹啊,又做噩夢了。”擦擦頭上的冷汗,回憶起自己剛才在噩夢中掙紮時絕望的樣子,不由得打個哆嗦。
伸手按下鬧鈴,下了床,走到桌邊,拿起桌上晾著的水一飲而盡,很快就洗漱完畢,我回到臥室,從床下掏出一個袋子。
“今天可以再加一次負重了,一百斤的鉛塊,看來進展要比老頭估計的快啊。”我手腳麻利兩下綁好負原地跳了幾下。雖然不大習慣,但感覺還好。
回頭看看鍾還是四點,隨手帶上門,向老地方————一個廢棄的機械工廠跑去,腳步很輕。
跑在清晨的大街上,空氣卻一點都不清新。到處彌漫著刺鼻的化學汙染物的氣息,偶然裏麵還能聞到一絲絲血腥味。
不錯,是血腥味,你沒有看錯,看來昨晚老大又出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掛了。
搖搖頭,這些似乎都不關我事了。這些是那些正式幫眾們的事情,作為幫裏最外層的小雜魚,還用不著也沒有資格在外麵拚命。我定定神,接著向前跑去。
我出生在2382年的地球聯盟中國中部一個山區城市S市裏。
不要瞧不起S市。作為在三百年前的核戰中中國少數幾個沒有被核襲擊的城市(當時不過是一個山區小縣城而已,因為目標過小才幸免於難),S市在當時可以算是中國最大的幾個城市之一,雖然五十年後隨著核冬天的過去已經核輻射的衰減,交通不便的S市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但是曾經的輝煌和優美的環境決定了它仍然是中國中部最有影響力的城市。當然,這些作為生活在S市最底層的我是感受不到的。我隻能從書本上去想象人類曾經擁有的美麗的地球和輝煌的文化。雖然現在的物質文明的標記無處不在,但是我卻深刻的感受到,人最基本的東西已經被人遠遠的拋棄了,那,就是自由。
自由,我低聲重複了一下這個詞,從開始學習這個詞,它就讓我感到親切,同時心中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似乎要噴薄而出,讓人熱血沸騰。
聽起來很可笑。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社會渣滓,一個沒有親人的街頭混混,一個麵臨高考的垃圾高三學生,一個在靠在幫派裏給人端茶倒水擦鞋引路的為生的還沒有成年的小子會渴望自由。讓於老大知道了,他肯定是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笑得前仰後合,然後把它作為一個笑話講給別的老大聽。我不願意我的想法被別人知道,所以我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每個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就像於老大永遠不會告訴別人他的左眼是怎麼沒的一樣,我也不願意告訴別人,每當我站在山頂,俯視著茫茫雲海,眼看著金色的太陽從遠方升起時的那一刹那,自由充溢著全身的感覺到美妙。
當然,這還包含著我另外一個秘密,我的武功,雖然現在這個社會,每個人幾乎都會兩招,沒有練過武功或搏擊術的人簡直不可能存在,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至少也需要過武術四級才能畢業。但是我的武功和身邊的人的不同,我能看出來,而且我練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玩意,因為普通武功不可能讓我隨便一拳就能擊穿五公分厚的鋼板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練得到底是什麼武功,連教我的老頭也不知道。從小老頭便用我不知是什麼藥水來給我泡澡,打我記事起我就開始在老頭的逼迫下開始站樁,養氣,壓腿,揮拳,再大一點就開始對著鐵樁練習各種套路,等到我再大一點,大約是十歲吧,我開始和老頭對練,或者說,我開始被老頭暴打。
等到十四五歲的時候,可能是老頭的年齡太大了的緣故,(當然也許是我武功進步了的緣故,這誰知道呢)我漸漸發現老頭好像也不是那麼的強了。每當我在老頭手下支撐半天順利通過時,老頭總是很欣慰,很慈愛的拍拍我的頭,隻有這時我才真正感覺到親情的溫暖。
至於後來,我的進境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因為老頭在兩年前就掛了。死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留給我兩間破舊的小屋,一小筆錢,估計剛好夠我在最好的公立大學過著最差的生活(國家還是需要廣泛搜羅各種人才的,所以最好的大學對普通人來說反而是最便宜的。當然,要想進入這種大學,你必須比最優秀的那群人人還要優秀,或者你有著足夠優秀的家世)。
老頭死前一再要求我在武功大成之前不要輕易的顯露自己的武功,而我也最終也沒能知道自己的身世,連老頭的身世也沒能知道。
老頭隻告訴我,他隻是給飛鷹幫————也就是我現在寄生的幫派看大門的,而我隻是他在街口撿回來給自己送終的,連我的名字也隻是老頭看小說時的突發奇想,給我按了個主人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