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的確很小。
長三寸三,重不過二兩。
但這小刀輕輕一劃,馬車角上的一根鐵杆子就斷成了兩截。
這一刀正好從流雲公子的腦袋上劃過。
如果不是流雲公子脖子縮得夠快,這一刀能在他腦門兒上開出另一張嘴巴來。
流雲公子怒道:“講話歸講話,你動刀子做什麼!唉呀——”
左落花另一刀又劃了過來!
剛才的一刀是橫劃,這一刀卻自上而下,隱隱竟似有一道淩厲的風聲!
流雲公子身子急側,手中的一串葡萄卻給削成兩半兒!
左落花在這狹小的車廂裏,竟把一套無憂劍法給使了出來。
當年左無憂憑這一套無憂劍法,縱橫江湖,闖下了好大的名頭。這套劍法施展開來,製敵之餘,招勢妙曼,心隨意動,意在劍先,實在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好劍招。
但這時左落花揮舞匕首,狠著一張俏臉,哪有半分左無憂當年的風範?
偏偏她這匕首實在是鋒利,什麼葡萄蘋果桃子梨之類就不用說了,就連一隻亮銀碟子,也給她一刀兩斷。
流雲公子避了幾招,半個身子已經懸在車外。
好在一隻腳,還勾在車內的那張矮方桌下。
左落花卻像是存心要逼他下去,一刀就往他腿上刺去。
流雲公子叫聲“乖乖”,一條腿收起,另一條腿卻又勾了上去。
左落花一刀刺空,哼了一聲,手腕一轉,突然在桌麵正中割了一刀。
就聽見流雲公子驚呼一聲,整個人,連同半張桌子,一起跌了下去。
馬車還在飛馳。
左落花滿意的看著手裏的匕首,點頭道:“李觀魚這小子總算送了樣好東西給我。”
珍寶閣裏的東西,好像都還不錯。
不光是這把匕首,拉車的馬,也跑得格外的起勁。
但馬跑得越起勁,左落花心裏越慌——
馬車一直是流雲公子在趕,現在他跌下去了,誰來趕馬車?
以他的輕功,不會追不上這兩匹馬吧?
左落花探了顆頭出去,隻見一路上煙塵滾滾,流雲公子的身影卻連半個也瞧不見。
這下左落花越發的慌了。
心慌這種事,是一慌起來,就停不下來的。
騎馬,左落花很在行。就算是再烈的馬,她有也把握能馴得服。
但是趕車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左落花把韁繩往懷裏收,想讓馬兒慢下來,誰知兩匹馬卻撒開蹄子,跑得更加的歡!
左落花腦門兒上的汗一顆一顆的冒了出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車廂格吱格吱幾聲,劇烈的搖晃起來!
左落花心頭一緊,想起剛剛好像有好幾刀,是割在車廂上麵的。
現在她隻盼流雲公子趕上來的時候,車廂還沒能塌下來。
可是那個混蛋,卻在自己麵前,講別的女孩子好!
左落花在心裏恨恨的罵:美豔不可方物!螢火之於皓月!多好的詞兒,全用在那個什麼神醫小姐身上!這個混蛋,明明對別的女人都很好,偏偏卻喜歡氣自己!
罵人這種事,也是一旦開罵了,就很難停得下來。
往常左落花騎馬,若是心裏不痛快,就喜歡揚著鞭子,策馬飛奔。
她現在心裏就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