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靜室鑄劍(1 / 3)

傍晚時分,我買了鐵條,一塊磨石,搭車回到寺廟。此時臨近傍晚,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整個寺廟。我徑直走了進去,來到佛堂,方丈諦諾正在坐禪。我走過去,鞠躬道:“方丈可否救我於苦海。”諦諾睜開眼,緩緩道:“施主有何苦海。”我凝視著他,道:“無處不苦,環顧四周,精衛銜枝渡海,無邊無盡,茫然間。”

諦諾閉上眼睛,嘴唇微啟:“回頭是岸。”我搖搖頭,道:“曾立誌,不回頭。”諦諾徐徐道:“苦海盡頭,可有日出。”我沉吟一會,道:“似可見,卻未見。”諦諾依舊閉著眼睛,歎息道:“佛門隻渡有緣人,施主誌高心飛,小僧法力微薄,無力相助。”我再次鞠躬,低聲道:“方丈多慮了,我隻求單間靜室,鍛造利器一件,以安心之用,助我渡無邊苦海。”

諦諾緩緩睜開眼睛,柔和的目光,注視在我手中鐵條上,旋即又閉眼,合掌道:“阿彌陀佛,後院右首有靜室一間,常年無人居住,施主自便。此處有經書一本,施主無妨拿去看看。”隨後,從蒲墩下取出一本綠皮經書,遞給我。我接過經書,拜謝後,來到後院右邊。後院右邊,種植著柏樹,有一房門,卻經久未開。我緩緩推開門,屋內簡單明了,一木床,四方桌,竹凳,書架。推開窗戶,塵土細微掉落,外頭是一片樹林,暮色下,靜謐無聲。

坐在竹凳上,我拿出鐵條,撫摸著細細鏽跡,眼眶忍不住濕潤了,自語道:“鄙人性本為羊,如今為狼,就是你了。”隨後把鏽劍扔在桌上,躺在床上,閉目而眠。第二天清晨,門外傳來緊急的敲門聲:“天憐兄,天憐兄。”我趕緊起床,把窗戶推開,林間的涼風吹了進來,醒人心扉。開門一看,卻是廣臣和尚站在門外,不由道:“大清早的,你不去念經,擾我幹嘛?”

廣臣淡淡一笑,眼睛眨動,道:“聽方丈說,你昨晚帶了個破東西回來?在哪,讓我瞧瞧。”說完扭著腦袋,往我身後望去。我擋住了他,道:“你這個和尚,坐立不安,念的哪門子經。”廣臣哈哈一笑,道:“西方有眾佛,諦諾方丈拜的燃燈佛祖,我卻拜的彌勒笑佛。誒,你別擋著啊。”說完把我扒開,抓起桌上鏽劍,觀摩一番,道:“這玩意不錯,能作燒火棍一用。我可拿去,不還你了。”隨後揣著鏽劍,就要出門。

我搶先一步,立在門口,把他擋住,望著門前柏樹,道:“出家人,不該拿人東西。”廣臣哈哈一笑,道:“不拿不拿,先放在我這,幫你保存個幾十年。到時再還你,如何?”我卻不笑,把門關上,冷道:“要麼殺了我,把劍拿去。要麼我殺了你,把劍留下。”廣臣淡淡一笑,收起玩世不恭神態,道:“出家人,不與人相鬥。既然這樣,此劍還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點點頭,道:“什麼事?”廣臣沉吟一番,道:“此劍殺戮太重,劍成之日。需交佛門保管,小僧改贈你一劍,如何?”我抿抿唇,道:“可以。”廣臣哈哈大笑,雙手托劍,道:“物歸原主。”我接過劍,廣臣衣衫飄飄,已經出了房門。

我關上門,走到桌邊,把劍放上去。諦諾贈送的經書,卻也放在上麵。我抓起經書,翻了二下,用打火機點燃,扔在窗外。隨後拿出磨石,在鐵條上打磨起來。半個鍾頭後,鐵條已煥然一新,卻粗糙不細。於是提著鐵桶,出了房門,來到後院水井邊,鐵桶扔下去,哐當一聲清響,不見水滴。一旁打雜老和尚見了,道:“這口井,已幹涸多年了。”我點點頭,道:“哪裏有水?”老僧掃著落葉,道:“廚房有自來水。”我莞爾一笑,提著水桶,往廚房走去,老僧低頭輕語道:“廟門東麵裏許路,有小河流經,何不去取?”我疑惑不解,道:“這有自來水,幹嘛還跑那打水?”

老僧掃帚揮動,道:“閉室鑄短劍。既然無事,多出去走走,鑄長劍。”我恍然一驚,低頭道:“受教了。”隨後提著鐵桶,往廟外走去。途經佛堂時,諦諾正盤膝靜坐,廣臣站在一旁,佛主前,有個妙齡女子,跪在蒲墩上,念念有詞。出乎意料的是,紫星不知何時回來,站在那個女子身後。我一言不發,提著鐵桶,從旁邊經過,廣臣喊住了我,笑道:“葉天憐,東西帶走!”我疑惑回頭,廣臣已經把一物體扔了過來,接著手中一看,卻是那本經書,燒了一半,不知被誰拾了回來。諦諾合掌道:“阿彌陀佛,施主終歸是看不進去。”

我默然捏著經書,準備離去,妙齡女子突然站了起來,眨著眼靜,打量著我,撅嘴道:“原來是你燒的,膽子這麼大,連經書都燒。方丈,這個人毀佛門經書,該怎麼罰他!”諦諾低語道:“隨他去吧。”女子一愣,雙手叉腰,哼道:“這可不行,我平時借本經書,你推三阻四。他把經書燒了,你眼睛都不眨,分明偏心!”隨後瞪了方丈一眼,又瞪著我。

紫星見了,嘻嘻一笑,對她道:“方丈偏心,我不偏心。不就是經書麼,你要多少,紫星幫你偷來。”女子眼眸閃亮,笑道:“好啊,你把這裏的經書都偷來,我就嫁給你。”紫星一愣,望了廣臣一眼,廣臣笑而不言,不由撓了撓頭,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女子歎了口氣,道:“辦不到麼,辦不到,就沒辦法了。哎!”紫星連忙點頭,道:“辦得到,辦得到!”我扭頭看著他,道:“哪天你不被女人耍,就是紫星歸位了。”女子聽了,笑意盈盈,揣測的眼神,朝我望來。廣臣擊掌大笑,道:“還是天憐兄快人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