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魅揪起玉玲瓏的衣領狂怒道:“她究竟何故會如此?告訴我!”
“因為她根本就不記得你了,不過看樣子她是想起什麼來了。”
“什……什麼?你在說什麼?”
“還不明白麼?蕭夜魅,你被我耍了!她失去了記憶,根本不記得你。我騙她說我是她的夫君,她便信了,就這麼簡單,她可真是個笨女人!”玉玲瓏帶著說不出的諷刺之意,毫無畏懼地迎上了蕭夜魅的眸子。
蕭夜魅再顧不得他,狠狠地將他丟在床上,緩步向雪漫天走去。
然而,她還在苦苦掙紮著,大量遺失的記憶一齊湧入她的腦海,讓她再也承受不住。紊亂,撕扯的神經左右了她的一切。
一隻手將她扶起,並緊緊地將她攬入了懷中:“就讓我再次擁有你吧,再也不要獨自離開。為我,留下來。”
雪漫天的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恍惚的神經一瞬間停滯了下來。她抬頭,望著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淚水,翩然墜落。
然,她卻將他推了開來。
“不可能了,我們回不到從前的。如今我已是他的人。”她將目光轉向玉玲瓏,帶著絕望的慘淡。
原來,恢複記憶的她也不會選擇蕭夜魅麼?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已為人婦的她還有何顏麵再麵對於他?更何況前一刻她還視他為仇敵,不顧一切地傷害著他。劇烈的疼痛感麻痹著她的內心。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了他的愛。在他將自己攬入懷裏的那一刻,她是多麼地想一輩子就如此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暖。可惜,她不能,她的身體已屬於別人,無法再將原本的夙願延續,她對他那強烈的愛意也必須磨滅了。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什麼叱詫風雲的暮雪閣主,而是苦苦尋求著愛人的孤獨之人。再大的權利也抵不過愛人的笑靨。他亦終於明白了父親當初對娘的情感。然,結局竟不約而同地相似,那便是他們蕭氏父子永遠也無法得到心愛之人。這是詛咒麼?摧殘著這對起初隻重視權利的父子。
密室外的響動驚醒了在場所有人的沉思。隻有蕭夜魅是明白的,他的援兵到了。可是他卻沒有感到一絲快意。他還是贏了,從趙昀搴破門而入的那一刻起他便贏了。
“屬下來遲,望閣主恕罪!”趙昀搴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刺激著蕭夜魅那破碎的內心。
幽遊是具有靈性的,它能引導著他們順利找到主人。然而它的主任早在片刻之前就已然心死成灰。
趙昀搴,慕容湮,十七鐵翼,煙雨小築十二殺手,昭安院四神偷全數到齊。而蕭夜魅連多看他們一眼的心思也沒有。直徑取過幽遊,那眼神好似是看到分隔了好久的兄弟一般。
慕容湮首先注意到了蕭夜魅身上的傷:“你……”
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蕭夜魅打斷:“趙昀搴,我今日召你前來並非是要救我出去。”
趙昀搴心中一驚,急道:“閣主何出此言?”
“一會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許出手。”
“什麼……這怎麼可以?”
“按我說的做!”
沒有人敢反對蕭夜魅的話,隻能在一旁靜靜地站著。在目光落到雪漫天與衣衫不整的玉玲瓏身上時都為之一震。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蕭夜魅走至慕容湮跟前,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道:“替我將鐲玉找出來,我今生注定要虧欠於你二人,可惜已沒有辦法償還了。”
慕容湮愣住,這些話好似……訣別!她在他轉身之際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左手,卻像捏住了一攤爛泥一般不複往日的有力。她愕然道:“你的手……”
蕭夜魅轉過頭微微一笑道:“不妨事。”說的是那般輕鬆。
慕容湮下意識地放開了手,眼神中盡是不忍與關切。
雪漫天看出了他們之間的細微感情,於是暗下決心:蕭夜魅你既已找到好歸宿,又何苦來見我,讓我恢複這前半生最痛苦的記憶?你是想要我死麼?但對你的情,又讓我怎麼忍心向你動手!如今我已為人婦,本應無顏再麵對於你,可現下我隻求一死,希望你可以成全。
雪漫天出其不意,衝向了蕭夜魅。眾人刀劍均已出鞘,隨時準備出手,以保蕭夜魅的安全。但蕭夜魅卻冷冷地甩出一句:“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了麼?不許動手!“眾人隻好又收回了武器,靜靜地看著纏鬥的二人。
雪漫天招招致命攻其要害,蕭夜魅隻是防禦卻不忍真正出手。所有人看到這一切無不心寒。昔日伴隨閣主左右的三閣主竟是這麼痛恨著閣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