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方才那三個才子欺騙我們?”道衍和尚喃喃地道:“故意引我們走上這條絕路?”
“沒錯!一定是這樣!”朱玉婷滿心不忿地高叫道:“他們眼見贏不了雲哥哥,就想出了這麼下流的辦法來對付我們,真是一群大混蛋!”
“不對!”高全盛此時站出來厲聲喝道:“我了解石師,他這個人行事光明磊落,決不會做下流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你這個傻瓜……”
“好了!”趙飛雲突然暴喝了一聲打斷了朱玉婷的話,緩緩地點頭道:“高大哥說得沒錯,我師父也曾經說過,石天機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喜歡鑽研一些虛無縹緲的玄奇異術,但為人正直,絕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斷然不會做下流的事情。既然他設局把我們引到了這裏來,那就有一定辦法過去,就看我們找不找得到了。”
“沒錯,老衲也相信石道友的為人。”道衍和尚點頭道:“隻是這樣的一處斷崖,我們有可能過去嗎?不知趙居士能否以輕功橫跨此斷崖?”
“不可能!”趙飛雲仔細計算了一下兩邊相距的長度,搖了搖頭道:“‘禦清飛仙’就是練到極處也隻能在一二十丈的距離之內淩空飛行,可是現在這兩邊的斷崖至少相距有八十丈以上的距離,除非我真的會飛,否則決不可能過去。”
“連趙居士都不可以,看來普天之下也沒有人可以了。”道衍和尚喃喃地道:“看這兩邊的斷崖全無相連之處,若要過去除非將繩索係於利器之上,再將利器射入對麵的山崖壁上,以此便可以以這繩索為橋通過這處斷崖了。”
“不錯。”冷彪聞言便拔出了腰間的“紫金馱龍刀”,將其交到了趙飛雲的手裏,充滿信心地道:“我這把寶刀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以趙軍師的手勁必定可以將其射入對麵的山壁之中,如若將繩索係在此刀的刀把之上,那便萬無一失了。”
趙飛雲定定地凝視著手中這把金光閃爍的寶刀,指尖輕輕地滑過那森冷平滑的刀身,肯定的點了點頭。因為此次趙飛雲等是要登山求見石天機,為了預防萬一除了朱玉婷之外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了十丈長的繩索,五個人加起來就是五十丈的長索,可是相比之下還是差了三十多丈的距離,趙飛雲眼見如此情況,惟有命令道:“這樣吧,我們都把腰帶解下來係在繩上,以增加一些長度。”
“啊?”朱玉婷聞言登時驚叫了一聲,滿臉通紅地道:“你……你們可別亂來啊,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你們可別在我的麵前解褲帶!”
“叫什麼!”趙飛雲不耐煩地瞪了朱玉婷一眼,嚇唬著道:“如果這樣夠了還好,否則的話連你的腰帶也要解下來係上去。”
朱玉婷聞言玉麵發燒,雙手緊握著自己的腰帶不肯放鬆,看來她還真的怕趙飛雲來強行解她的腰帶。
趙飛雲眼看著朱玉婷這種滑稽的模樣輕笑了一聲,轉頭對著冷家兄弟說道:“冷大哥,冷二哥,麻煩你們回頭去找一些樹藤之內的東西來加長繩索,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回去找那些侍衛拿,他們那裏有足夠的繩索。”
“是。”冷家兄弟聞言答應了一聲,便要轉身離去。
“不必麻煩了!”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陣十分輕細而又不失清晰的聲音從山崖的對麵傳了過來,趙飛雲等轉頭一看,隻見對麵的山崖洞口此時正隱約走出了一個黃袍道人,趙飛雲功運雙目,看到這個黃袍道人年約三十,麵如冠玉,全無一絲胡須,看上去頗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閣下就是畫大師嗎?”趙飛雲功運口中,將平和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既不會震耳欲聾,也不會難以聽清。
“不敢,不敢,在下正是畫才子。”畫才子聞聲雙目一閃,讚許地笑道:“趙先生不愧為‘九陽帝君’,彼此隔了這麼遠說出的話音竟然還像是近在咫尺一般,‘九陽神功’果真是妙不可言啊。”
“客氣客氣。”趙飛雲淡淡地笑道:“不知大師將我們引到此斷崖前來所為何事,這似乎不是在考究我們吧?”
“趙先生說對了。”畫才子聞言毫不在意地笑道:“在下是‘琴棋書畫’四大才子之中輩分最低的,武功也是最差的。趙先生能夠連敗在下的幾位師兄,在下又怎麼敢和趙先生麵對麵切磋呢。是以惟有將各位引到這斷崖絕境來,我想就算趙先生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戰勝這大自然的天險之力吧。”
趙飛雲此時雙眼之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芒,仿佛皓月破開了雲霧一般,笑吟吟地回道:“這麼說,畫大師就打定主意要和我們隔崖而望了。”
“是啊。”畫才子似乎是非常無可奈何,攤了攤手道:“我打又打不過你,騙也騙不了你,除了借助這天險之威將你拒之門外以外,我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我奉勸各位也不要再想用繩索來搭橋了,因為就算你們把繩索扔過來,我也一定會將它給弄斷的。”
“你這個小人!無賴!有種你就和雲哥哥麵對麵較量一下,這樣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朱玉婷氣不過畫才子的狡猾,厲聲喝道。
畫才子聞言這才看到了氣質超俗的朱玉婷,陡然間雙眼一亮,由衷讚歎道:“看姑娘天生麗質,明眸桃唇,肌膚勝雪,窈窕玲瓏,美豔不可方物,真乃天下罕見的極品美人兒。在下向來喜愛繪畫美女,如果以後可以有機會的話,在下一定會為姑娘做畫一幅,以留作紀念。”
“哼哼,算你有眼光!”朱玉婷聽到了畫才子的讚語不禁覺得滿心舒暢,傲氣十足地喝道:“但是你這麼做實在是太卑鄙了,我才不要你這樣的三流畫師為我做畫呢!”
“不,郡主,你可真是大錯特錯了!”趙飛雲此時突然橫插了一句,嘴角緩緩地揚起了一絲迷人的微笑,淡淡地道:“畫大師的畫技獨步天下,震古爍今,如果你能夠讓他做畫一幅,可真是天大的榮幸啊。”
朱玉婷聞言不解地看向趙飛雲,完全不明白他此時話中的意思,而眾人此時的反應也都和朱玉婷大同小異,對趙飛雲這句飛來之語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高全盛和冷家兄弟卻全都知道,隻要是趙飛雲露出這種迷人的微笑,那麼他就必定已經是胸有成竹了。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但是他們卻相信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必再擔心了。
果然,當畫才子聽到趙飛雲言語的時候,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驚慌的神色,強作平靜地笑道:“趙先生此話何義啊?先生從未見過在下的拙作,怎麼知道在下的畫功究竟如何啊?”
“沒見過?”趙飛雲淡淡地微笑道:“怎麼會沒見過?現在我們眼前所看到的不就是一幅驚世駭俗的千古巨作嗎?”
說著,趙飛雲竟突然邁出了一步,直向著無底深淵踏了過去。眾人見狀登時都驚叫了一聲,而朱玉婷更是嚇得幾欲昏厥,他們實在是想象不到,為什麼一向睿智無比的趙飛雲竟會做出如此自尋死路的蠢事。
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可能和不可能也向來沒有什麼硬性的界限,是以在這一刻,所有人就突然間難以置信的看到,那個本該是直墜而下、摔個粉身碎骨的趙飛雲竟然在斷崖之上淩空行走了起來。那悠閑的樣子好似閑庭信步,完全沒有任何吃力困難的景況。而且每走一步都可以跨出數丈之遙,仿佛他正在禦風飛行一般。如此不可思議的奇事,隻看得眾人一陣目瞪口呆,一個個都傻在那裏了。
“哎。”畫才子見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到底還是被你給識破了,趙先生,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彼此彼此。”趙飛雲淡淡地回應了一下畫才子的讚譽,轉頭對著還在發呆的眾人道:“過來吧,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斷崖,所有的東西都隻不過都是畫大師的一幅畫罷了。”
一幅畫!?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了好一陣子,才勉勉強強向著前方的空處邁出了一步,誰知一踏之下,竟覺得腳下的虛空堅實無比,滿眼斷崖的景象也在此時扭曲變形了起來,而且每走一步就扭曲更甚,仿佛一團越揉越壞的麵粉一樣,眾人刹那間隻覺得如墜雲霧,一個個張口結舌了起來。
趙飛雲眼看著四周變形的圖樣由衷的讚歎道:“畫大師的畫功實在驚人,竟然可以用一支畫筆畫出如此宏大的斷崖景象,而且還能夠如此的逼真,如此的完美。恐怕就是傳說中所謂的‘神來之筆’也不過如此了。”
“嗬嗬,過獎過獎。”畫才子的身形此時突然變大了起來,聲音也立時更加清晰,苦笑著道:“在下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這幅‘神來斷崖圖’,再加上了師父的‘太乙風光陣’,本以為足可以以假亂真了,誰知到底還是瞞不過趙先生的法眼,慚愧,慚愧啊。”
“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幅畫?”朱玉婷到此時還沒有回過神來,看著趙飛雲試探地問道。
趙飛雲笑著點頭道:“是啊,全都是畫。山壁是畫,深淵是畫,懸崖是畫,陽光是畫。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一副奪盡天地造化的千古奇畫。”
“你混蛋!”朱玉婷聞言突然衝到了趙飛雲的懷裏,雙手用力捶打趙飛雲的胸膛,又哭又喊地叫道:“你看出了這是畫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就這麼一腳踏了過去,我剛才真的以為你要死了!真的以為你要死了!趙飛雲你混蛋!你混蛋!”
眾人眼看著這幅旁人不宜的畫麵,一個個都識趣地避開了過去。趙飛雲默默地凝視著朱玉婷這副激動不已的模樣,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絲淡淡地感動,伸手輕輕拭去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柔聲道:“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不要聽對不起!”朱玉婷死死地盯著趙飛雲的雙眼,不依不饒地喊道:“我隻要你以後做什麼事情都先告訴我,不可以讓我擔心!”
“不行。”趙飛雲對朱玉婷的憐愛其極限就是一句“對不起”,眼見她的要求超出了限度當即回絕道:“我做不到!”
說著,趙飛雲便推開了懷裏的朱玉婷,頭也不回地向著眾人走了過去。朱玉婷眼見趙飛雲如此絕情,惱怒升級地道:“趙飛雲,你不答應我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