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很納悶,為什麼他總喜歡繞那麼遠的路去廁所呢?更讓她奇怪的是,他每次經過她們公司的大門的時候總要做幾個很瀟灑的動作,也許他自己認為那樣走路瀟灑吧,但在小莫看來,滑稽又不可理解。
時鍾指向5點半,下班時間到了。旁邊的電梯鈴聲此刻響的更厲害了,開開關關,進進出出,人來人往的時候。公司裏的幾個人前前後後走了,小莫倚著椅子,沒有什麼動靜,每天她都想晚點走,能晚盡量晚,不然回到家裏該是多麼的無聊。
就剩下小豬沒有走了。“我等你一塊走吧”。站在辦公室門口小莫扯著嗓子喊,生怕他沒聽見,待會兒丟下她跑掉似的。公司裏幾個人,就小莫沒有鑰匙,她不願配一把,省得還要鎖門不是嗎?
辦公室的燈一直亮著,小莫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望著對麵的玻璃門,走廊裏的燈光投下,映襯著白的光,亮堂堂的,小莫自言自語道:天又黑了,又一天過去了,可明天還得上班。
仿佛完不了的明天,沒完沒了。
6點半了,小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小莫歎了口氣道“唉,感激收拾收拾吧,還得一個人趕夜路哦。”匆匆離開公司,趕到門口,按下電梯,站在光潔的電梯門口,舉手抬足欣賞下自己的儀容,還未盡興,電梯門卻已經開了,小莫有點兒倉惶地逃進電梯。如若有人,還要裝出個一本正經的樣子,這些是每日必修之課。今天這個點,指定是沒有人乘電梯的,根本用不著驚慌失措。
按下上,門開,按下9,門關,亂翻一通,找到鑰匙,電梯門開,趁著燈光,迅速講鑰匙插進鎖孔,一通正轉反轉,門開。回到一個人的小屋。
值得欣慰的是房東太太不錯,最近發了善心,800塊的房租沒減下來,倒是添置了一台電視,無論如何,讓原本毫無色彩的夜生活多了那麼一點意思。丟下包,小莫嗖的速度就躺在床上了。望著粉刷得如同翻了肚皮的魚一樣潔白的天花板,環視同樣粉刷得如同翻了肚皮的魚一樣潔白的牆壁,小莫似乎可以開始做夢了。
土黃的窗簾拉上,隔著半邊玻璃門窗,越過窄小的陽台,馬路上,小汽車,摩托車,自行車,一路開過,整個白天,整個夜晚,無數個白天,無數個夜晚,似乎總也不會停歇。車的輪子,還有人的雙腿,就像重複著的無數個的日子,一圈一圈,永不停頓,就像小莫的那個永遠似乎都做不完的夢魘,纏繞,無休止的重複縈繞著。
那是一種真切的疼痛不像是在夢裏,穿過骨髓,穿過肌肉,她分明是在掙紮,是在逃離,那個她附著的軀殼。眼前是一片暈紅,讓人眩暈的血色鋪天蓋地撲麵而來。躺著那兒,那紅,仿佛是億噸的重量,生生的壓下來,壓下來,那種壓迫感,在夢裏也足以讓人發狂。就這一刻,背後陣陣刺痛,掙脫開來的翅膀載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愈飛愈高。那紅,那不斷擴大的紅蓋滿了整個大地,卻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痛並欣慰著,痛並微笑著。。。。。。
夢,久久縈繞著。
厚重的布簾擋住了街頭的路燈,9樓的對麵是高層的酒店,那樣明亮的燈光也照射不進來,應該也沒有月光吧,即使有,那也是徘徊在陽台上,那樣厚實的布簾,足以擋住所有。
(我猜,小莫一定還在做夢,那一樣的夢。久久的)
02
遲到了兩分鍾,老板已經在辦公室坐著了,這該死的鬧鍾怎麼不再叫的響亮一點。一邊嘟囔著一邊迅速各就各位。無聊的周末又開始了。小莫豎著耳朵聽著辦公室裏老板的聲響,兩分鍾啊,50塊錢的罰款還要看老板的心情,是否去留彌足珍貴呢。
這層樓裏的公司似乎周末都不上班了。連那個故弄玄虛的家夥也不從眼前走過了。唉,越想越覺得可憐。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不夠大,不知道有沒有風。透過玻璃窗,天空的顏色是懶洋洋的,讓人不自覺萌生睡意。可惜這麼個顯眼的地方是容不得某人偷懶的。小莫歪著頭想,倒不如出去溜達溜達趁著中午午休的寶貴的一小時。
12點整。腸子和腦子一起翻騰。
賣涼皮的中年婦人不在。周末,勞累一周的身體該休息休息了。穿過斑馬線,繞道賣包子的地方,拎著還不算太冰涼的包子,心裏的疲憊一擁而上。
突然想家了,大街上,小莫突然有種淚水要噴出的感覺。連風也沒有,待會哭出來,都沒人幫忙擦,心想,還是不要哭算了。餓著的時候有包子吃,不是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