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節:救贖
“做好準備了?”她點了點頭。那個發出聲音的身影來到了她的背後,重重地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眼前的屏幕看上去是那樣讓她眼暈,絲毫沒有以前的喜悅感。她多少次坐在這裏,就像一個女王一樣掌控著一切,而現在——
“囚徒……真正的囚徒,被一個彌天大謊囚禁的囚徒。鬼信你能將他帶回來,你已經殺了他,知道嗎?殺了他!你,你這個騙子,還我的,還我的……”黑色的身影把發出聲音的人影推走了,另外一個黑色的身影嗤笑了一聲。“奇怪的計劃,你們真不知道這樣是犯法嗎?”她不敢回應什麼,隻是出神地看著眼前的屏幕。“讓我想想……沒錯,你有證據證明你是從犯,你有證據證明你沒有殺人的惡意,但是事實是——”“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了他!不是我殺了他們!而且我,我會救贖那最後一個人!”她聲嘶力竭地尖叫著,不顧及自己目前的困境。淚水打濕了她的雙頰。
“據我所知,他是心甘情願加入你這有去無回的鬼計劃的。這可憐的大笨蛋,就這樣迷失在情網編織的陷阱中。”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他,從來沒有——”“愛不需要強迫。”那個身影給剛剛進入的一個更加瘦小的身影讓了一條縫出來,“你知道他會付出一切,隻要你要求。不,不要無謂地反駁我了,既然你們這些人——還活下來的,負罪的人——大概都齊了,那麼我們差不多也該開始了,是不是,你們這幫殺人犯?”
咚。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她竭力不去反駁那個人的諷刺,同時她也發現自己無力回擊這個人的指控。她所能做的,隻有……“記住一個詞,一個你們自己說出的詞,救贖!救贖那個還困在你們羅網裏的可憐蟲,救贖你們自己!如果你們這幫殺人犯還想要個緩刑的話,給我開工!你,沒錯就是那個還在抹眼淚的小女孩,不要忘記你的職責!你是這一切的關鍵。如果他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那麼你們都可以得到輕判;但是,如果他也迷失在那幻境中,那麼,我奉勸你,可愛的小東西,和你的那個‘他’一起沉睡吧,這樣或許……”她默默地戴上了頭盔,耳機中傳出的聲音遮蔽了最後一點嘲諷的聲音,雙眼之前的世界突然扭曲、變換了,她的視覺中出現了一個虛幻的夢境,一個她萬分熟悉的夢境。
我會救贖我自己的,我會救贖他的。這是我的錯。我的……我們的。為何你還在沉睡?為何你還不醒來?小時候的戲言,難道真要化作現實的悲劇?點擊,讀取進度……她輕歎一聲,但願一切都可以從以前的存檔中開始,而不必這樣……
讀取完成。
第一節:最後一人
旭日當空、清風拂麵,沒有比這種天氣更能打攪亞曆克·盧卡斯上尉的心情的了。他半蹲在一座破敗的墓碑旁,一邊嘟嘟囔囔抱怨著,一邊用布輕輕擦去墓碑上附著的塵灰。
難道這就是帝國衛隊英勇戰士的下場麼?他們為國捐軀,卻落得個無人知曉、無人在乎的下場。這天,這人啊!亞曆克輕輕歎息著。“這就是我們的責任,山,是不是?”他用劍尖輕輕敲打著上麵鐫刻的三個血紅的大字。
責任,伴隨著厄運而來的責任。他都記不清楚厄運是什麼時候降臨到這隻曾經無往不勝的隊伍了。諾查·丹姆,一個永遠死繃著臉、喜歡發號施令、號稱敢跟惡魔單挑卻很少自己上陣的衛隊長,在突然失蹤了1年多後被發現死在遙遠的陸島上。奇怪的是,衛隊長之職從此永遠空缺,他們並沒有迎來一個新的上司,也沒有新的任務和指示,他們就這樣成了一堆閑人。閑淡的時光很快抹去了哀傷的記憶,就在他滿足於生活之樂就要淡忘這樁慘案時,恐怖如泰山壓頂般降臨。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先是被分別奇怪的指示召喚到很遙遠的地方,後來亞曆克才知道:一夜之間半個小隊失蹤,一周之內整個小隊隻剩下兩個無足輕重的人。現在,隻剩他這個留在後方最後一人了。
亞曆克瞥了一眼旁邊人來人往的平民公墓,心中的憤怒又湧了上來。“混蛋,”他嘴裏絮絮叨叨地念叨著,“破破爛爛的墳地永遠屬於破破爛爛死掉的士兵麼?不……至少,我不會讓你的墳墓落到這樣一個下場。”這是他在軍隊裏唯一的好友,然而他也……亞力克一把拂去眼前的淚水,用沾濕的布奮力地擦拭著墓碑。
叮當作響的武器和盔甲的碰撞聲並沒能吸引這個久經戰場的人的注意。突然一隻冷冰冰的手落在了亞曆克的肩膀上。“什麼……幹什麼!”他掙脫那隻緊緊抓著他的肩膀的手,轉過去瞪著那個冒失鬼。三個人,除了為首的人,剩下的衛兵都拿著武器。亞曆克感到心裏有些不妙。
“以帝國的名義,逮捕你。”來人不急不慌的說。亞曆克摸了摸劍鞘。“沒有必要掙紮的,隻是例行公事而已。”來人揮手讓那兩個衛兵靠前。“更何況,你是沒有勝算的。”“不可能。”亞曆克拔出了巨劍。“我不會……”“以帝國的名義!”當啷,亞曆克的劍掉在了地上。這句話像電擊一樣讓他的雙手不能抓握住自己的武器。“可惡……”他心中暗罵道,“這是什麼妖術?”
“你要帶我去做什麼?我犯了什麼罪?”他眼睜睜地看著衛兵給他銬上枷鎖。衛兵沒有說什麼,連一點表情和動作都沒有,隻是冷冰冰地完成這一切。“放開我!”亞曆克最後掙紮了一下,拴著雙手的鏈子激動地撞擊著。他得到的成果就是頭上重重一擊,和眼前一片黑暗。
約莫3個小時之後,亞曆克在陰冷的單人牢房中踱來踱去。莫名其妙的厄運延續了。他這個最後一人看來也會如同戰友一樣死去,榮耀的衛隊也就這樣被陰險的消滅了。這是一個陰謀……是一場鬧劇!這樣憋屈的死法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是一種侮辱。“不,我不接受這樣的命運!”亞曆克憤怒地敲擊著鐵鑄的牢門。
咚。
牢門像積木一樣在亞曆克麵前應聲倒下。“怎麼可能……”他舉著雙拳,呆呆地站著。好運終於眷顧他了?“笨蛋!快走!”一雙手把毫無準備的亞曆克差點拉了個跟頭。待他回過神來,發現麵前站著一個帶著麵具穿著深色鬥篷的人,他看上去很瘦很高,但是也看不出什麼其他的特征了。“請問……”“沒有禮貌的時間啦!趕緊跟我走,你個懶鬼!”那個人轉過身去大踏步地向前麵衝了過去。亞曆克渾渾噩噩地在後麵跟著,頭腦中擠滿了各式各樣的疑問。看來好運確實是降臨了!除了哪些倒在地上的、不省人事的,一個衛兵也沒有出現在亞曆克眼前。就這樣他們輕鬆地到了牢房門口。
亞曆克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伸了個懶腰。“自由的感覺真好啊!現在你有時間告訴我……”他轉過頭一看,那個人曾經站過的位置隻剩一張小紙條。“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他俯身拾起那張紙條,“去找墨耳奈爾……找這個家夥幹嘛,自投羅網?……不要回家,不要見人……不,不可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他們就背棄我……保重,務必保重,不能再失去的最後一人,無論如何,活下來。”
看來有些人還是牽掛著衛隊這可憐兮兮孤立無援的最後一人呢。亞曆克笑著把紙條塞進口袋裏,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