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道:“你們都有自己的屋子,我雖留方榮華在身邊,是因為她年輕,又是第一次有孩子,怕她不懂事,既然成了嬪妃,屋子還是要給她置辦的。”
轉身吩咐安丘:“去看看,哪裏的屋子寬敞些,等開了春就去收拾出來。”
安丘早有準備,對答如流:“奴才想,宮裏寬敞的屋子不少,可隻有得天小築的屋子最好。那屋子蓋了沒多久,還新著,屋子也很齊整,不用怎麼收拾就能住。”
我點點頭,安丘想得很周到。得天小築,稱得天而隻是小築,是因為那是光明小時候用的內書房。原本是先朝太上皇靜養煉丹所在,三間正屋,兩間抱廈,還另有三間披屋,坐南朝北,冬暖夏涼。因為是光明念書的地方,所以清潔幽靜是不用說的,還養了很多花草禽獸,專門開了一片地給光明跑馬。那地方又離我和光明的寢宮都很近,實在很合適。
連方榮華也很滿意,感激的看了安丘一眼。我讚許的看了一眼安丘:“你辦事越來越盡心了。”
安丘忙跪下,湊趣討賞。
我笑著讓他問方榮華要:“這可是給她置辦的屋子。”
安丘滿臉是笑:“方榮華的賞奴才也要,太後的賞奴才也要求。”
這邊說笑著,那邊薑嬪就拉了在身旁的趙芳華一把,用輕聲的、卻人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還有人打算和她過不去呢。也不看看,人家是什麼身份,連太後身邊的紅人都急著巴結她。”
趙芳華的父親是翰林學士,並非朝中顯貴,她是因家學淵博和眾口稱讚的美貌賢德入宮的。趙芳華確實有著很淵博的學識,一手靈動如飛的草書甚至讓很多文臣都自歎不如,她的美貌也如同傳說一般的美麗,秀婉嬌柔自不待說,一舉一動如詩如畫,優雅如夢。至於賢德,她低著頭,端正坐著,也不看薑嬪,隻說:“姐姐說的是。太後教訓的是,大家都是姐妹,莫要因為鬥嘴玩鬧傷了和氣。”
薑嬪撇了撇嘴,一雙黑亮如星的鳳眼從方榮華臉上掃過,連我都感覺了幾絲鋒芒,她卻笑著道:“到底是有段時日不用的屋子了,還是要好好修一修才好。太後,我看屋子很合適,我那裏還有幾件擺設,還是以前母親的陪嫁,我放著也沒什麼用,也是白擱著,方榮華的屋子大,就給方榮華擺屋子吧。可是方榮華是有孩子的人,一個人怕是顧不過來,不如和我住吧,我一個人住著諾大一個景陽宮,實在無聊得緊。”
方榮華忙站起來道:“難得姐姐一片好意,隻是我一向不懂這些的,白白糟蹋了。”
我正要說話,卻見桂貴嬪,我的侄女木木坐著,麵上無喜無憂,眼神直視,似乎這些都與她無關,心中一動,便喚她:“阿美,如今這宮中你的位分最高,方榮華有了身孕,事情未免就多些,凡事還要你多操心。”
桂蘭貴嬪的小名叫美娜藍,是我嫂嫂起的名字。夫人十分不以為然,礙於哥哥不好多說什麼,可家裏人都隨著夫人隻喊她阿美。
見我喚她,桂蘭貴嬪鄭重跪下應承,等我讓人拉她,才站起身,又答道:“奴婢愚蠢,讓太後操心了,實在罪該萬死。”
我又好氣又好笑:“這孩子就是心太重。又沒人說你什麼,平白就這麼咒起自己來。”
桂貴嬪低著頭,並不說話。
我招手讓她過來:“如今宮裏的事我都不大想管,看交給你辦的幾件事都很妥帖,我也就放心了。過年也籌備的七七八八了,昨兒我問了安丘,你辦得很好,皇上也讚你細心。不過幫我分憂是你孝順,可你自己也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閑著沒事和姐妹們玩樂、做些針線,或者打扮打扮都是好的,為什麼每日悶在屋子裏?我不讓你做事,也不出來,就是我這裏也不來坐坐。”
桂蘭貴嬪呐呐道:“這些我都不十分會。”便再不開口。
我直笑:“看你辦事也是雷厲風行,很能幹的姑娘,怎麼說這話?既然你喜歡做事,我就偷個懶,以**裏的事都交給你了,可不許說不。”
聽了我的話,嬪妃們都露出或了然或嫉恨或不平的神色,唯有桂蘭貴嬪和方榮華都麵平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