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得意的說:“寶珠真是會獻殷勤,奴才本來還想自己給您看呢。娘娘您看這衣服才襯得起您的身份。”
我沉下臉:“莫不是你自個兒去和內監司要的?簡直該打。”
旺財卻不怕,笑嘻嘻道:“內監司哪裏有這樣的好東西,娘娘要打,奴才也不敢說什麼,不過要打,也要打送的那個人,那個人娘娘可不敢打。”
我看他不怕,定是來路正了,放下一顆心:“到底也太招人眼,誰送來的?”
旺財打眼色讓寶珠替我換上:“是娘娘的三哥。他上奏折說要恭喜娘娘封妃,正好皇上說凡是大元帥擄獲的珠寶都歸他,他用了一點子給您做衣裳,其餘大件的還是給皇上送回來了。”
三哥!當著眾人的麵我不好哭的,硬生生忍住了淚,隻讓人出去,道是乏了。
旺財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臉都嚇白了。我也不與他說明,怕一張嘴,就要大哭。
抱著孩子,一個人坐在榻上,穿著錦繡華服,戴著世上罕有的珠寶,想著千裏之外的三哥。
想來是他告訴了三哥我的處境吧,不然三哥為何要送上如此名貴的賀禮,他是從來不喜歡這些虛套的。太後忌憚三哥的兵權,才不好對我趕盡殺絕,可是三哥本就是手握重兵的外姓將領,如此做就更添了嫌疑,三哥,我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總有人歡樂有人愁。自從太後鬆了口,允我封妃,皇上就像換了個人,日日樂得合不攏嘴,把我這當成了他的寢宮,天天來,天天問我,如何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心中隻是冷笑,到底還是事事順從,可著他的心意說話、做事。這樣一來,他越發不再去皇後那裏了,我明裏還稱著病,也不去給皇後請安,皇後自然也更不來看我。
趙美人聽說我要封妃了,巴巴的帶著賀禮趕來。我請她裏屋坐了,又讓寶珠帶著公主出去玩耍,才與她說:“自家姐妹,何苦還要這樣客氣?”
趙美人看四下無人:“姐姐又何苦客氣?平日裏山珍海味,也不知叨擾你多少?這點勞什子,想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是做妹妹的一番心意。”
我看趙美人年紀也不小了,原本俊秀的臉蛋上都有淡淡的皺紋出來,腰肢也有點臃腫,衣服也是半舊,日子是極不好過的:“姐姐切莫如此說。你也送了不少東西給我,就算禮尚往來,也是應該的。何況,我也真喜歡……,姐姐的孩子。”突然想起,竟還不知道趙美人孩子的名字,實在尷尬,可她似乎也沒有說起過。
趙美人慘然一笑:“我比皇後先懷的孩子,她落胎的時候,正好我生產,誰還惦記著我?又是個女孩子,到如今還沒起名呢,我也就順口叫她寶寶,卻是不好對外人說的。”
按例天家子女,生下來就該由欽天監與翰林院擬了名字送上來請皇上挑選,像光明兒的名字,是皇上親口起的,又是不同。我看趙美人的孩子也足有五六歲大,默默無聞的養在深宮:“這起子奴才也太過份了,姐姐如何也不稟告皇上?”
趙美人挪了挪位置:“告訴皇上?也要我見得著皇上的麵啊。像我這不得寵的,不大大賄賂皇上身邊的太監,誰肯替你說話?不怕你笑話,實與你說了吧,原本我是未央宮的粗使宮女,屋子都不許進的。皇上喝醉了才寵幸了我,攏共也就一回,也不敢說,怕得罪皇後。誰知道一次就有了身孕,等臨了要生才想說出來,大夥兒卻都又跑去伺候皇後了,好容易命大,生下了孩子,太後查了起居注,隨口封我做了美人,我也算知足了。好歹不用伺候人,還有人伺候著,隻是我家裏還想著我發達了幫襯,哪裏有銀子與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