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我偶爾回過頭看看來時的路,也有幾次冒出強烈的欲望促使我折返回去,但都被我製止了。我擔心,一旦我的決心動搖,再回到那個屋子,恐怕就沒有勇氣走出來了。
一路上我滿腦子都是之前發生的事情,越是刻意的讓自己不去想他,越是忍不住想。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開始懷疑起自己做的事情來。
我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不去想那些揪心的東西。於是,我決定欣賞下周圍的風景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說實話,如果沒有那些讓人鬱悶的背景故事發生,我一定會認為這裏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即使帶著一個鬱悶的心,我還是被這片神奇的草原風光所震撼。
這兒的草又細又長,一望無際,仔細看去,會發現青而纖細的草莖從內向外發出淡淡的藍光,很是迷幻。這裏沒有一絲的風,氣溫也不冷不熱,十分宜人,但是這些草兒卻無風自搖,並且動作一致,就像共同擁有一個靈魂。
我抬起頭,看到一層如薄紗般的雲籠罩整個天空,透過其中,灑下橙黃的光芒。天地仿佛融為一體,遠處的地平線上霧氣蒸騰,模糊不清,恍若仙境。
又走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支撐著我的信念也隨著身心的疲憊在一點點的消失。正當我陷入絕望時,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在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路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人影,正在向我慢慢的靠近。
我無法遏製住內心的狂喜,立刻用盡全力跑了過去,隻要有人,就有希望,我現在太需要別人的幫助了。
然而,當我終於跑到影子旁邊,看清楚它的真正麵貌時,卻猶豫了,因為從他的身上,我看不出一點友善的樣子。
眼前的這個人身材高大魁梧,赤裸著上半身,深藍色的皮膚上散布著烏黑色的刺青,光澤鮮豔。他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一雙眼睛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單手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咋一看去,竟然和我遇到的那個筆記本有些相像。除此之外,他還背著一個巨大的卷軸。這一切好像告訴別人他是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但聯係到可怕的外表,實在無法讓我相信他是個正常人。
看來我是有些以貌取人了,但處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是小心為妙。
那個藍皮膚的人也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他是本來就等在那裏,還是看到我之後才停下來的。他麵向我,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把我視作空氣一般。
我倆就這樣沉默的注視著對方。出於謹慎考慮,我還是決定等他先開口,至少可以稍微辨別出他的態度。
終於,還是他忍不住先開了口,這是種聽起來低沉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嘿,小子,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擋住我的去路麼?”
“呼。”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路人甲。於是,我趕緊解釋道:“沒有,你誤會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怔了一下,問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憑什麼讓我幫你?”
這個拒絕的理由讓我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隻能解釋道:“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在瓦洛蘭大陸生存的原則就是不去多管閑事,否則,在我遊曆世界的過程中早就樹敵無數,還能安然的在這裏跟你說話?”
對於這樣一個倔強的有些不可理喻的人,我真是無話可說,想不到這家夥連這麼點的小事都拒絕,我甚至覺得他是在耍我。
看我半天不說話,他冷冷的笑了兩聲,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你在這裏繼續等,說不定下一個人會好心幫到你呢?但也有可能會……吃掉你。”
我靠,什麼人那這是。不幫忙就算了,還這麼羅嗦,用這些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我早就吧路問清楚了。
不過他的話確實嚇到我了,‘但也有可能會……吃掉你’,誰知到他是不是說著玩的,我背後頓時冷汗直冒,頭皮發麻。
“哈哈哈哈,”他發出一陣粗獷的笑聲,我看到那張僵硬的臉終於有了變化,隻是更難看了。他笑了一會才停下,對我說道:“想不到真把你嚇到了,哈哈……”
我實在忍無可忍,反駁道:“你還是先嘲笑下自己吧,你剛才還說你不管閑事,卻和我廢話了半天,你又說你要先走,可到現在也沒動。”
“喔?”他抬了抬眼皮,咧開嘴說道:“嘿嘿,你小子蠻有意思的,可是這問題難不倒我。”
沒想到他居然還認真的回答了起來,“首先呢,世界在運動中,我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其次,你認為我沒走是因為我倆之間的距離沒變,若我走到你身後同樣距離的位置,你還是會認為我沒走,所以我沒走隻是你認為的,實際上我早走了。”
我徹底無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被他轉移到哲學方麵的,而且好歹我是個大學生,但仔細分析起來他的花言巧語竟然還說的過去,真是禍不單行,來到符文之地的碰到的第一個人就這麼難纏,如果不是他比我高比我壯,我真想撲過去跟他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