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丹心舒國難(7)(2 / 2)

程煙蘿一個粉拳打在衛扶風胸膛之上,笑道:“你這人好囉嗦,方才不是道過一次歉了。”

衛扶風心道剛才那次道歉為了方才在灶前對她有所冒犯,可不能直說,道:“常言道禮多人不怪,在下實在是怕姑娘不肯原宥。”

程煙蘿橫了他一眼道:“本姑娘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衛扶風本想再說,隻聽鍋裏“咕咚咕咚”的響個不停,程煙蘿趕緊將灶火滅了,掀開鍋蓋,舀了幾勺熱水在盆裏,又轉身在缸裏舀了幾勺涼水,蹲在地上洗了把臉,然後用毛巾擦幹。衛扶風隻見程煙蘿剛才還滿是淚痕和灶灰的小臉,這會雖然還有些憔悴,卻如那雨後的西湖一般,煙雨朦朧,卻依然清麗明澈。

程煙蘿擦完臉將毛巾遞向衛扶風,道:“給你。”

衛扶風不知何意,麵露疑色,程煙蘿指了指他的左臉頰,衛扶風在臉上一抹一看,方知適才程煙蘿將爐灰摸到自己臉上,伸手想接過程煙蘿手中的毛巾,但一想這毛巾她剛才用過,自己怎能再用,是以又將伸出去的手抽了回來。擺了擺手道:“在下不用了。”

程煙蘿道:“你臉上怎麼辦。”

衛扶風道:“不妨事,這樣也挺好的。你餓了吧,咱們出去吃點飯。”說著將程煙蘿推出廚房。

程煙蘿邊走邊嘟囔道:“真是個怪人。”

兩人到得前廳,隻見吳軒琪和梁正俠已經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擺了些酒菜,梁正俠見兩人出來,站起身來道:“方才我出去買了點酒菜,本想去後院叫了你倆吃飯,隻是看兩位在後院玩的開心,也沒打擾。”

衛扶風一想定是梁正俠看見剛才自己的醜態,才沒叫破,“噌”的一下臉就紅了,也不敢說話,低著頭便坐在椅子上。

程煙蘿跟著坐在衛扶風身旁,一看衛扶風,指了指他的臉頰,笑道:“你的臉又紅了。”

衛扶風和程煙蘿都是餓了一天了,風卷殘雲似的將飯菜吃了精光。這會程煙蘿吃飽了,又想起王伯顏被抓之事,橫了一眼梁正俠道:“梁大哥,那日咱們在漠北的時候你還和王大哥稱兄道弟,怎得今天卻害他。”

梁正俠搖搖頭道:“我抓他可是為了救咱倆那朱大哥啊。”

程煙蘿小嘴一撅,怒道:“胡說八道,朱大哥好好的在京城辦事,用得著你抓王大哥去救他?”

梁正俠笑道:“誰和你講你朱大哥在京城,若是他在京城何以不來見你?”

在程煙蘿眼裏,這梁正俠早就是個抓王伯顏的壞人,雖然這會他說的話,她也曾經想過,但俗話說疏不間親,更莫程煙蘿這麼個小姑娘了,想都不想便道:“朱大哥自然是有要事,脫不了身,不然怎麼會不來見我。”

梁正俠冷笑一聲道:“此刻朱大哥正在那瓦剌營裏受難,有什麼要事。”

程煙蘿一聽就更生氣了,她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什麼瓦剌侵擾大明邊境,大明皇帝禦駕親征失陷敵手,她是一概不知,隻知道朱祁鎮在瓦剌營裏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哪裏是受難,這會聽梁正俠這麼一說,更是覺得這人是個卑鄙小人,起身便往門外跑去。

梁正俠見程煙蘿往外跑去,一伸手抓住她的衣袖,道:“你倒哪去?”

程煙蘿手翻了幾翻,想掙脫梁正俠,但梁正俠勁大,她一個小姑娘哪能掙脫,隻得恨恨道:“你這個卑鄙小人。”

梁正俠心道這女孩這麼刁蠻,把她留在家裏也是個麻煩。況且這孩子來曆本就不明,又跟王伯顏呆了這麼久,難保她不是瓦剌的奸細,王伯顏帶她來京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以便刺探軍情。梁正俠是錦衣衛,與這等事可謂是輕車熟路。梁正俠轉念又想,自己和瓦剌營中的兩個惡漢有殺師之仇,不日還得北上去尋找宋一清的蹤跡,留程煙蘿在身邊,於這兩件大事都是十分不利,雖然這時候王伯顏已經被抓,諒這個小女孩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但終是不妥。想及此,手一放便將她的手放了。

程煙蘿見他放開手,冷哼一聲,頭也不回便向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