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會,那位小女孩的媽媽也過來了,說小女孩還在動手術,也不知能否成功,不過仍是感謝我的無償獻血。她手上提著些禮品,說是感謝我的。
灑琪碼,包著的紅糖,還有餅幹,水果,阿膠紅棗,核桃之類的,全一股腦地放到我旁邊的小幾上,語無論次地說著感激的話。
雷瀛浩說,“好了,東西放下,你可以離開了。祝你寶貝早日康複。”
那名女子又是一番手足無措的感激,又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出去。
當她走到門口時,我忽然靈光一閃,“趙凱麗?”
她忽然身形一僵,緩緩轉過頭來,無措的麵龐上盡是一片無盡的窘迫。
我勉強撐起上身,猛盯著她低垂的臉,“真的是你?”
她抬起頭來,微微扯著唇角,又低下頭去,聲音很小,“是的,是我。”
我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想著以前的種種,又冷了心思,冷淡地開了口,“你走吧。”
她咬著唇望著我,麵上帶著遲疑與忸怩,“漫濃,真的很感謝你不計前嫌替我女兒獻血。”
我嘲諷一笑,“如果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你,我肯定不會鳥你。”
她急促地扯了扯唇角,雙手不安地絞來絞去,“以前的事,是我太幼稚了,也太過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望著她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及腳上還帶著點點泥跡的鞋子,憔悴的臉,淩亂的頭發,哪還有昔日光鮮亮麗的千金小姐形像。
想著以前她的飛揚跋扈及惡毒刻薄處處與我作對的嘴臉,而現在卻是一臉局促不安與難堪的混合,先是幸災樂禍,然後又是一無限的唏噓,平靜的語氣從我嘴裏響來,“你還好吧?聽說你爸爸的企業破產了。”
她勉強扯出笑來,“還好吧。”
落井下石不是我的作風,痛打落水狗也沒有興趣,再來她似乎過的不怎麼樣,也就淡了報複的心思,轉移了話題,“你女兒多大了?”
“四歲。”
“出什麼事了?嚴重嗎?”
“車禍。流了好多血。”她疲倦地把臉邊的頭發刮到耳後,“漫濃,真的很感謝你對我施以援手。以前的事……”
我擺擺手,“算了,你還是去照顧你的女兒吧,不必管我。祝你女兒早已康複。”
她期期艾艾了一會,又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感謝的話,這才離開了房間。
我重新躺了下來,側頭望著雷瀛浩,他也正用似笑非笑的眸子望著我,“想不到你倒是心胸寬闊。”
我問他:“你從剛開始就認出了她,對不對?”
他並沒有否認,我不知該說什麼了,腦袋一片混亂,也說不出的感慨,這就是世事,果真是世事無常呀。
“趙凱麗肯定不知道她趙家會破產全是你的功勞。”
“知道又如何?誰叫她們兄妹一個德性,敢欺負我老婆。”
我揚眉,“你怎麼知道趙凱麗也曾欺負過我?”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新聞。向陽以前也曾提過,明雪也對我說過。”
我“哦”了聲,很想問他,是否也知道當初趙凱麗還搶了與我論及婚婉的男朋友一事。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也沒必要再去過問了。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曉曉的,“漫濃,你還在巨陽麼?”
“嗯。抱歉,曉曉,我今天有事,無法過去了。”真是遺憾得要去撞牆了。該死的黑帝斯,早不出車禍,晚不出車禍,偏在這時候出。
“漫濃,我和王莉也在巨陽,你在哪一樓?”
我愣了下,“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擔心你呀。想來看看你,你在哪一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哪一樓,於是看向雷瀛浩,他比了個數字,我說:“六樓。”
“外科樓的六樓。”
“外科樓?好,我們馬上過來。你和王莉也過來了,還有其他校友,也一並過來了。”
不會吧,都來了?我皺眉:“曉曉,你搞什麼鬼?”
曉曉無耐,“在電話裏一言難盡,等會兒再與你細說。我確實滿擔心你的,我先掛了。一會兒見。”
掛完電話後,我無耐地對雷瀛浩說:“我的同學等會子要上來看望我。”聽曉曉的語氣,似乎人還挺多了。
手機又來了條短信,拿出來一看,頓時樂了,是王莉發的,“漫濃,趙琴以為你是因為被揭穿了情fu身份後不敢參參加校友會。她也一直認為你沒有生病也沒有住院,所以一直吵著要過來瞧瞧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把手機遞給雷瀛浩,他接過一看,冷冷一笑,“不知死活。”
我也覺得這人確實是不知死活。
雷瀛浩讓我躺下來,“躺著吧,他們由我來應付。”
我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想著他用一句話就把時常針對我的楊燕拍飛到呱哇國裏難堪羞窘的本領,想著他不管硬件還是軟件都有著極大殺傷力的本領,我點點頭,等會兒可以看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