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是了。
康金盛中槍了。
可是現在,自己無法幫他。
“徐言。”淩遠遠叫了一聲徐言的名字。
徐言走到了淩遠遠的身邊。
“不要移動他,現在,把酒精拿出來……李易鴻,可以借一下你的打火機嗎?”淩遠遠如此冷靜地說著,仿佛此時她不是在一個天台上,而是在一間手術室裏。
李易鴻拿出打火機交給了徐言,徐言將酒精點燃了。
“把手術刀放在火上消毒。”淩遠遠又說。
她此時顯然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並不打算去接手康金盛的手術——哪怕她的感覺多麼的明銳,去割開活人的身體,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她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徐言。
而徐言,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明藍色的火焰舔舐著光滑的手術刀,徐言將康金盛的衣服撕開,露出了受傷的肩膀,那白皙的、消瘦的肩膀上,綻開了一朵紅色的,血色的花。
而那血液並沒有一絲停止的跡象,依舊在緩緩地流出。
“在傷口處可以看到子彈嗎?”淩遠遠問。
“可以,傷口在肋骨下麵大約兩厘米的地方。”徐言說。
而下麵,則是幾小時的關於新手的手術了。
淩遠遠自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隻是徐言卻是如此笨拙的新手,還在子彈所在的位置並沒有多麼的深,也沒有太多的血管。
隻是當他把康金盛的傷口那針縫上的時候,還是依舊不免呼出一口氣。
——至少手術到現在,還算是成功的。
至於康金盛,他在手術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過去,不是因為失血,隻是因為單純的疼痛而已。
像這樣總是坐在電腦前的人,對疼痛總是少一些免疫力的。
看著康金盛這樣,林涵的腦子裏已經大約構思好了在對方醒來之後所要做的事情——對這樣的人來說,疼痛似乎是最有效的真話劑。
手術之後,他們幾個人把康金盛搬進了某一間單間裏。
因為已經完全肯定了對方是和他們一樣普普通通的人類,所以似乎恐懼心也消失了。
林涵、李易鴻、鄭西三個人站在外麵,而淩遠遠與徐言,則站在裏麵照顧康金盛,康金盛的衣服原本就穿的不多,而此時裏麵的一件羊毛衫已經被徐言撕爛了。
雖然天空已經發白,但此時還是依稀有些寒冷的。
徐言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康金盛身上,然後他對外麵的這群人說:“他現在受傷了,你們可以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他取取暖嗎?”
當然,如果此時的徐言是穿著完好的衣服對他們說的,他們自然會嗤之以鼻,可現在,徐言的外套卻在康金盛身上,而康金盛此時因為失血與寒冷,正在瑟瑟發抖……
不過出人意料之外的,卻是林涵率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既然連最不應該脫外套的人都脫了,那另外兩個人,到底還有什麼借口說不呢?
徐言原本是在驚訝於林涵此時的動作,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林涵對另外兩個人的身份,也是有所懷疑的。
也許並不像他和淩遠遠那樣,懷疑的這麼透徹,他也許隻是想看他們這一層層厚重的衣服下麵,到底藏著什麼而已。
隻是無論林涵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徐言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李易鴻脫下了他的外套,然後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盒戒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