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沒有延伸的關係。
沒有相互占有的權力。
隻在黎明混著夜色時。
才有淺淺重疊的片刻。
白天和黑夜隻交替沒交換。
無法想象對方的世界。
我們仍堅持各自等在原地。
把彼此站成兩個世界。
——那英《白天不懂夜的黑》。
暮色冥合,春寒料峭,沒有花香,看來她已經錯過海棠花開,亦錯過桂花飄香。蘇宓因沿著這曲曲長廊,穿過幽深,沐浴在餘暉中錯落有致、色調溫馨的小別墅別有一番風情。眼前的這棟中西合璧,典雅大方的別墅爬滿了稀疏有致的紫藤花葉,用指尖輕觸,隻覺得一股清冽直直地滲入心底。沒想到自己親手種下的紫藤花如今長得這麼茂盛,新的女主人應該很愛家吧!不知哪位富商高官得此家居?知道又能怎樣,難道還想緬懷過去?自嘲,搖搖頭,淒然一笑。
不經意的一瞥,那隱在昏黃的路燈下的背影便生生跌入她的眼簾,因那背影太過熟悉,生生刻在腦海裏,時過境遷的今天,仍舊忍不住揪心似的酸澀與痛楚。
“我當真小看你,為了嫁給我連親近的長輩也要無恥地利用,你就那麼迫不及待?”他突如其來的指責讓她背脊發涼,聲音冰冷地也如利劍一般穿透她的胸膛。
“人生由己不由天,若想遂了自己的心,手段卑劣過程齷齪又怎樣,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卑鄙?原來我在你心裏竟然如此不堪!蘇宓因昂起精巧的下巴,眼裏噙滿淚水,賭氣說。
他逼近她,提了口氣,故作冷靜自持,厚重陰冷地氣息掃在她幾近蒼白的臉上“公司資金虧空,岌岌可危,董事發難,也是你爸爸的詭計?”聲音又冷了幾分。
“不錯,是我私下授意低價脫銷公司股份又惡意回收中飽私囊,目的就是逼迫伯父讓你娶我。你心裏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不是嗎”承認什麼有區別嗎,也免了別人遭殃,如今的他已經太過冷血與殘忍。
他眼色淩厲幽深,本是俊逸神采的臉脹滿憤怒,灼灼地看著她,就像審視一個素未相識的怪物。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一直都是這種女人,想擁有時不顧一切,興味索然後又棄如敝屣。”
“所以,你玩膩了,想不負責任地退出?”他一臉不可置否,眼神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神情。
“對不起!還好,我隻蹉跎了你一年,幸虧不是一輩子。”無情的嘲諷讓她的心跳又漏掉半拍,她直直地淒然迎向他的憤怒,終於脫口而出“我們,離婚吧!”
他木然,在靜默了漫長十幾秒後,“好!”擲地有聲卻毫無溫度。
之後離婚、出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再無交集。一轉身,竟已別五年。
他的惡聲指控與厭惡依舊清晰如昨日,而她的絕望也真正使那不堪的一切成了過往。再次看向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側向她。他俊朗的側麵,棱角分明,時而薄唇微抿,似笑非笑,眼神卻可以將人打入冰冷的萬丈深淵;時而溫柔的眼神可以將冰雪消融,笑起來像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原來不想起,並不代表已忘記。一聲溫柔的嬌笑聲打斷她的沉思,那位淺笑嫣然翩翩向他走去的紅粉佳人,又一位小鳥依人纖弱溫柔的女子。原來,他真得從沒孤單過,而自己也終究是個過客。
蘇宓因略整被風吹亂的發梢,抹了一把眼,悄悄退了下來。既已從從這場遊戲中退幕,又何必再繼續欣賞別人幕後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