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末,薑絮晚午憩剛醒來,丫鬟碧蘿進來通報:“小姐,您醒來了,老爺讓您過去堂廳。”
她愣了愣,語氣淡淡:“替我梳妝吧。”
碧蘿性子大大咧咧,卻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她將原本的發髻拆散後拿起梳子梳順,手指在發間纏繞,不多久就給薑絮晚梳了個飛仙髻。
“小姐,奴婢梳好了,您挑選首飾。”
碧蘿打開首飾盒,薑絮晚看了看,從中拿起一對寶藍點翠蝴蝶掛珠釵,又吩咐碧蘿把前幾天鋪子掌櫃送來的藍色鳶尾絹花簪上。
“走吧,隨我去堂廳找父親。”
薑絮晚帶著碧蘿出了院子,往堂廳而去。
來到堂廳,卻發現除了薑元時,裴氏和薑瑤也在。
她覦了三人一眼,低頭福身:“見過父親母親。”
望著她那張與亡妻有幾分相似的清冷麵容,薑元時有片刻的失神。
裴氏臉上裝模作樣的露出偽善笑容:“晚兒不必多禮。”
薑絮晚直起身子看向薑元時:“不知父親找女兒有何事?”
薑瑤率先開口:“父親打算給姐姐定門婚事,讓人叫姐姐來就是要說此事。”
薑瑤如今到了出嫁的年齡,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太子,可自己這個薑府嫡出大小姐未出閣,薑瑤自然不能先嫁人。
若薑瑤先行了婚禮,自己的婚事無望事小,連累到薑府的名聲事大。
薑瑤想要如願嫁給太子,薑府名聲自然不能受影響。
薑元時會派人去將跟著祖母在澄明寺清修祈福的自己叫回來,想必是聽了裴氏的枕邊風,要把被裴氏蹉跎至十八歲“高齡”的自己嫁出去,免得因自己連累到薑瑤不能嫁給太子。
薑絮晚微微垂下眼睫,掩住眸中情緒:“父親心中是否已有人選?”
薑元時回神:“為父覺得鎮西將軍府的大少爺年輕有為,跟你也算般配。”
薑絮晚聞言,心中冷笑一聲:“父親是在睜眼說瞎話嗎?鎮西將軍府的大少爺不僅是個瘸子,還暴虐成性,四年內連娶三房夫人,個個被其虐待而死。父親讓女兒嫁給他,跟把女兒往火坑裏推有什麼區別?”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薑元時眉頭都皺了起來:“什麼暴虐成性,四年內虐死三任夫人,那都是些不知真假的傳言!傳言不可信,你怎可盡信他人言!”
穿著華貴又不失幾分端莊柔美的裴氏,瞧見薑元時麵上有幾分慍怒,連忙道:“老爺您消消氣,氣壞了身體得不償失。”
薑元時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神色不免緩了緩,語氣卻依舊冷硬得很:“端木琨雖然名聲不好,但你嫁過去好歹是正妻。”
裴氏看了眼薑元時的臉色,轉而朝著薑絮晚苦口婆心地勸說:“晚兒,老爺說的是啊。將軍府門楣高,端木少爺是身有缺陷,可他乃將軍府的嫡出,這門親事說到底還是薑家高攀了。你這個年紀本就難尋門好親事,將軍府不嫌棄你,願許你正妻之位,已是老爺腆著臉為你求來的。”
裴氏是薑元時在原配去世一年後娶的續弦,向來把薑絮晚這個原配所出的嫡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自然不會去關心她的婚事,因而導致薑絮晚如今十八歲了還未定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