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這是第幾次我看到你上課睡覺了？”英語老師憤怒的敲著講台，帶起了一溜的粉筆沫。“期中的成績，你是多少？32!你知道，整個五十中全年級都沒有你這樣的學生。是學不會嗎？就是不用心學。。。。”馬良痛苦的扶了扶額頭。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我被哪位天使大姐選中了？哥，玩命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有什麼穿越的理由吧？這麼就穿了？哥們兒，上有老下有小的，誰負責？哥們兒，每月七千塊的房屋貸款，誰負責？今年的績效年終獎，誰負責？“我的努力在你眼裏毫無價值，但是我得到了，所以我快樂。我擁有了，所以我強大。我迷茫了，所以在您麵前我才無所適從。”馬良緩緩的說了一句，語速很慢。帶著一絲後世小資喜歡的憂鬱腔調，透著接受現實了的無奈。當然用的是英文。“你有什麼資本上課睡覺？你說？”英語老師的語速太快，以至於她的質問幾乎和馬良的感歎一先一後。所有人都驚詫的望著馬良，看來這小子今天終於挺不住了，終於爆發了。“你說什麼？”英語老師先是一愣，緊跟著發現剛剛馬良說的話，居然沒怎麼聽懂。成天跟一幫初中孩子一起，英語語境跟以前比差的太多了，聽力退步的特別明顯。跟馬良這個成天沒事跟“老外”打屁聊天，動輒拿原版英文資料爭論的家夥相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所以一時間，教室靜了幾秒鍾。“張老師，我的意思是。。。。。”馬良嘴角挑了下，好心的翻譯了一遍。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傳遍了張老師全身。瞬間馬良由蠢笨不堪，難以教育的差生，變成了刻意挑釁，擾亂課堂的“刺頭”。“馬良，下課你跟我去趟辦公室！”張老師壓了壓火氣，“由於你的事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就是謀財害命。你的問題，自習的時候，我跟你們班主任一起研究研究。”“我？”馬良一臉崩潰的坐了下去。怎麼就成了我的責任？睡覺頂多算我的私事好不？這倒好，您嘴“大”。一句話就上綱上線了。“我說良子，你狠！這下，你媽又快來了！”身後坐著的彭冰川，捅了捅馬良。馬良搖了搖頭，胡亂的翻出了英語書。低頭開始考慮著今後的對策。莫名其妙的回到過去，一上來就把英語老師給得罪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初中的時候，被找家長的曆史那是曆曆在目的，簡直是可歌可泣，即使三十歲的馬良偶爾回想起來都是，不寒而栗。那時候，老媽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就這樣渾渾噩噩間，兩節英語課就在老師偶爾冷冷掃過的目光裏度過，整個班級都透著一股凝重。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重重的吐了口氣。“馬良，你跟我走！”張老師收拾了下教案，手指指向了門口。馬良掃了眼，文具盒裏的課表。最後兩節課是自習，自習完後就可以放學回家了。這最後的兩節自習就是他“過堂”的時間，生死不可預料啊。歎了口氣，馬良站起身跟在了，英語老師身後。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理誰。一個是覺得三十歲的人還要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教育找家長，特沒麵子。一個是生平頭一次，被刺頭學生當著全班的麵奚落，又委屈又生氣。所以兩個人走到班主任辦公室門口，都微微站了一下，整理了下情緒。“進去！”張老師冷冷的說道。“還是您先！”馬良臭著一張臉，你一個課任老師。雖然英語重要吧，你也不能這麼往死裏整我吧？就打一個盹，這麼一鬧事情不是就大了嗎？“不敢了？你上課的時候不是很理直氣壯的嗎？那背的英文段子？啊？”張老師聲音不覺得挑高。被學生用英語給拿住了，丟人啊。“得，您說進就進唄！”馬良拍了拍頭，又來勁了。當先敲了下門，邁步走進了辦公室。過去的辦公室都是整個年組班主任公用的，中間用辦公桌隔出各自的空間。馬良初中的班主任就坐在屋子靠裏側的窗子旁邊。班主任姓朱，全名朱文則。三十歲，瘦高的個子，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細長的眼睛透過鏡片，炯炯有神，特有知識分子的範兒。他是語文老師，說話有力，對待學生也是特別嚴格。馬良就是幾個初中裏悲催的經常被叫家長來學校的“幾人眾”之一。初一剛剛過去一半，期中考試剛結束。家長會還沒開，朱文則正總結班級學生的一些情況。以便在家長會的時候，可以把學生的實際情況讓每個學生家長有個大致的了解。“朱老師！”馬良不情願的叫了一聲。“哦？”朱文則抬頭瞄了一眼馬良。又看了眼馬良身後的英語張老師。然後向後者點了下頭。馬良自覺的側了下身，把身後的張老師讓到了身前。他的任務就是杵在這裏，等待著一會兒兩個老師劈頭蓋臉的嗬斥。這是記憶裏最深刻的記憶。在教師辦公室，是有規矩的，除非是班級排名第一第二的優等生，其他學生在辦公室是沒有發言權的。老師問你的時候才能說話，不問你最好就是閉上嘴巴。否則最後都沒好果子吃。“哦？英語課擾亂課堂秩序！”朱文則抬頭看了眼，杵在原地的馬良，臉色陰沉。“不聽話，還強嘴？”朱文則的皺著眉頭直盯著馬良。馬良微歎了口氣，這個張老師心眼蠻小了點吧？隻得點了下頭。“你給我把課堂上的話，背一遍！”朱文則啪的拍了下辦公桌。引得其他班級的班主任，都抬頭望向了馬良這裏。“英文？還是漢語翻譯？”馬良被嚇得一哆嗦。十幾年沒經曆過了，這當初中學生還真不如當孫子容易。“英文，你不是背的挺好嗎？”朱文則冷冷的盯住馬良。馬良隻得複述了一遍，換來的是朱文則的一聲冷哼。那時候除了教英語課的老師，其他科係的老師英文普遍都不好。朱文則就是一個代表，雖然他在下個學期，就由於教學成績斐然提到了畢業班去當畢業班班主任，一下子成為了學校挑大梁的幾位班主任之一。“看看你的成績，初一三班一共五十七人，你排第幾？”朱文則把全班排名表扔到了馬良麵前。“如果你在前十，我可以讓你睡覺。可你看看，52的排名。你真要睡到，想努力追上全班都追不上的程度嗎？那時候你就廢了！可你看看，前十的同學有鬆懈的嗎？有上課睡覺的嗎？”朱文則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馬良，你不是個刺頭。我知道！你有心背這些英文，證明你是塊學習的料。把心思給我到學習上。這事到家長會，我會跟你家長詳細交代的。。。。。。”馬良不停地點著頭，沒辦法啊！少爺的身子，野雞的命啊。一個小時，直到朱文則覺得說的差不多了，張老師的氣也基本消了，才示意馬良從外麵把辦公室門關上，滾蛋。“呼”長出了口氣，重溫了一下挨批的舊夢。馬良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臉，這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傻蛋還是天才？”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傳進了馬良的耳朵。轉頭，麵前的是一隻微微有些蒼白的小手。馬良皺了皺眉頭，又TMD是英文，哥今天走黴運就是跟英文標上的。小手的主人，是位漂亮的小女孩。這個年級裏的美人胚子，在五十中都是有名的。而麵前的這個主兒，明顯就是排名前五的種子選手。以馬良後世三十年的經驗，這位絕對是禍國殃民的級別。有些眼熟，馬良翻起白眼想了一會，又想不出個出處。或許是自己曾經帶著豔慕的表情狠盯過的某個丫頭吧？“與其去分辨飄渺的雲彩，在陽光下小睡不是更適合嗎？”用的依然是英文。我今天再說一句英文，我就是孫子！回過神來的馬良給了自己一嘴巴。他側了下身，讓過了女孩伸過來的小白手，“你這個級數的美女，我這樣的爛泥還是少惹為妙。後會無期！”看著馬良背對著自己，虛擺的手。女孩不覺得笑了下，“王雯雯！你英文不錯啊！”“你真煩啊！”初一三班？有意思的地方呢？女孩回頭看了眼辦公室的大門。所謂的相遇，亦如曾經的糾絆。穿過了時間的壁障，穿過了記憶的混沌。同樣的天，同樣的雲，同樣的地方，隻是此刻那時的她和現在的他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