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陰霾籠罩了低垂的天空,電光在黑雲中閃滅,滾滾的悶雷響徹了天底。
枯枝上的昏鴉被雷聲驚動,於是發出一陣悲涼的啼叫,扇動翅膀向樹林的幽暗處掠去。
旅人抬起頭,用他那深邃如山澗的眼睛看了看隨時都會將暴雨傾盆而下的天空,繼而緊了緊剛剛被風吹得鬆動的鬥篷,提一口氣,用他緩慢但一步不停的腳步,順著崎嶇的林間小路向不遠處那座旅店邁去。
……
緊閉的城堡大門正有節奏的發出沉重而劇烈的響聲,這響聲給人的心靈帶來的震懾遠超過天上的滾雷——在攻城柱不斷的撞擊下,城門已遙遙欲墜。
大門的裏側,士兵站滿了門前的空地。血跡與煙塵,狼狽了他們的外表,卻改變不了他們肅穆的神情。此時,他們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高台上的騎士,聆聽著他的鼓舞。
那騎士的每一句激昂話語都會使戰士們握劍的手更緊一分。而那攻城柱撞擊城門發出的一聲聲重響終於不再是阻礙,榮耀的光輝驅散了恐懼,沸騰了鮮血。
就在城門轟然倒塌的那一刻,騎士發出了衝鋒的號令。
……
女巫站在嶙峋孤峰之上,身著寬大的巫師袍,卻有遮掩不住的玲瓏高挑的身材。她手握一柄同她身體般修長的法杖,法杖的頂端華麗水晶散發著瑩瑩的微光。光芒之下,能看到她白玉一般光潔無瑕的肌膚。三千銀絲從頭上的巫師帽垂至腰間,在微風中緩緩的飄動。
然而她的美麗,是麵前這隻揮動著雙翼懸停在空中的巨龍體會不到的。它弓起脊背,猙獰著對女巫嘶吼著——這是它進攻的前兆。
而女巫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麵色平靜如水,從容而優雅地用她纖細的手指點著懸浮在麵前的那本厚重古書上的文字,口中呢喃的讀出一串晦澀的音節。
就在巨龍口中噴著火焰飛掠而至時,法杖上水晶的光芒照亮了天際。
……
成群結隊的盜賊們像蒼蠅一樣的嘈雜,他們吵鬧著,嘻笑著為自己劫掠的財富沾沾自喜,其喧鬧比空氣中粘稠潮濕的空氣更令人煩躁。
他們大步地邁著肆無忌憚的步伐向著藏身的古城進發,卻不知道路一旁的陰暗處,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終點。
就在那個為首的酒糟鼻的矮個子還在得意地拋著他搶來的一枚金幣時,他那悶在皮靴裏的臭腳已經踏上了觸發死亡的機簧。
驚雷平地而起,彈片橫飛,那隻腳在地雷的幫助下終於拜托了主人皮靴,也讓他擺脫了從來不洗它的主人。
走在前列的盜賊的肢體碎塊被零散地拋向空中,而剩餘盜賊們還未從爆炸帶來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她的鐵箭已然如驟雨般呼嘯而至。
……
競技場上,一個強壯得如一頭公牛的戰士正在奮力揮舞著手中的巨斧。
他赤-裸著上身,僅用結實的背帶交叉狀地將猙獰的金屬扣和野獸的頭骨製成的護肩緊緊地固定在身上。一身肌肉在這樣的緊箍之下變得更加膨脹,噴張的血脈在他岩石般的皮膚上隆起。
他的怒吼響徹了雲霄,蓋過了天上的雷聲。手中的戰斧以千鈞之勢一次次揮擊著。
然而他的對手卻始終如一麵高牆令他無法逾越——有著和他一樣的高壯體格,卻是滿身覆蓋了鋼鐵,沒有一寸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犀利而冷酷的盔甲前,是幾乎能阻絕一切打擊的塔盾。
這樣的對手如同一架鋼鐵機械,精準,高效,冷漠。冰冷的鋼鐵麵具上看不出任何感情,手中的釘錘在敵人進攻的空隙毫不留情地自下而上地擊中軟肋。
戰士被一錘擊中,騰空而起,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先前他已經失去了太多體力,此時隻能伏在地上費力喘息,在無法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