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本心 楔子:欺詐者從不爽約(1 / 2)

奧蘭曆法36年;新紀元01年,奧蘭大陸——

那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

它像是一個靜坐的巨人一般矗立著,用充滿睿智的眼神看著整個世界。雲海是他的頭發,突起的石壁是他的五官,幽綠的樹林,是他萬年不變的衣裳——不,他在這裏絕對不止萬年了,在比遠古更遠的時代,他就存在,他在這裏看著一次次滄海桑田,一次次生命輪回。他也觀看了一個文明的崛起與衰落。隻是相比那接近永恒的歲月,文明的消逝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現在,他又要眨眼了。

這裏是佛蘭克之峰,是世界之巔。這座聖山曾象征著教會的至高神威,任何人不準踏足,更不準站在山頂。妄圖打破戒律的人,都會被神諭騎士團抓捕,並在山腳下處以火刑,以示神威。

而現在,兩個男人腳踩著佛蘭克之峰,俯瞰著下麵的景象。

那下麵確實在進行火刑,但不是針對他們——

火海連天,那張牙舞爪的紅色惡魔,肆虐在這曾近富饒的土壤上。土地熔化,變成岩漿之海,宮殿、民宅、教堂、城牆,一切有形的東西都在燃燒,人也一定在燃燒,不過,他們太渺小,從這聖山上可看不到。好在,他們的聲音可以傳上來,那淒慘的尖叫聲居然能穿過火海,回蕩在整個聖山上空,真是不可思議。若是聖山有靈,現在一定會哭泣吧?

曾經阻礙奧蘭帝國的東西都不複存在了。榮譽、忠誠、正義的信念……一切偉大之物,都無法和這火焰對抗。就連那曾經噴火的巨龍都在炙烤下掙紮,發出幼雛般的慘叫,最終被燒成一團碳化物。而代表至高正義的騎士們早已化成灰,與螻蟻們的灰燼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奧什,這樣就好了嗎?我們的故事……可以結束了?”

這個問話的人,右半邊身體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左一半身體是駭人的黑色骨骸,看起來,就如同兩幅從中間撕開、再用膠水粘起來的抽象畫。

被叫做奧什的金發男人回過頭來,他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就如一張精心雕刻的麵具。

“你的故事隨時可以結束,但我卻不行。”

他看著對方右側臉上不解的表情,繼續說道:

“因為我並沒有贏過它,我們隻是平局,你明白嗎?瀾,海力摩德,我的新神。”

那個已經被封為灰羽神的男人,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還是無奈的搖頭,說:“我不明白……十幾年前我就不明白。統一野人森的時候我不明白,血洗紅石城的時候我不明白,遠征教廷的時候我不明白,還有南平議會,東征海王,包括後來敗走枯骨荒漠……我都不明白;與安諾……現在是叫阿姆西瓦,與那孩子決裂時更是如此……直到今天,奧蘭已經征服了一切,你卻又說了些我不明白的話。”

“但你一直信任我,從未背叛。”奧什說,“你看,這火可真漂亮。”

灰羽神搖搖頭,沒有答話。他又將目光放在山下躍動的火光上。他說的對,好美,我們的一切都成了這火的燃料,他心想,好熱卻也好疼。等溫度褪去之後,便要迎來寒冬了,他能預感到那漫長無盡的冬天,仿佛能看到無數倒在寒風中的餓殍。

這時候,奧什抬起手,他手掌中出現了一個光團。十顆光點在這個光團裏爆炸,再生,融合,分離。

灰羽神右邊眉頭一皺,用一隻閃著疑惑的眼睛,和一個空洞的骷髏瞳孔看著那光團:

“世界鎖?你拿它出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