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默念著那四句詩,自幼和師傅學習,多少也知道一些禪語,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四句匆匆拂過的詩文作何解釋。
前麵的陽光更加明亮,一股清新的濕氣,讓天一覺得渾身清爽,仿佛雨後的天空一塵不染。一抹綠雲闖入了天一的視野,好像進入了一個綠色的天地,天一不自由的看著手中的木匣子,剛剛還佛光四射的木匣子,現在已經變得平淡無奇,好像失去了剛剛的鮮豔。讓天一甚至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隻是一個幻覺。
“三分梨蕊伊人淚,梅魂******黃昏。”天一已經有些疲倦了,他慢慢的坐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輕輕寫下了剛剛看到的文字,如果隻從字麵上看,上句說梨蕊,下句說梅魂,不過是兩種植物,“難道是讓我在這百花叢中找到,梨花和梅花嗎?”天一用手撓了撓頭,又看看手中的木匣子。
那手中的木匣子好像是聽懂了天一的話,突然靈光一亮,再次緊緊的合攏,天一剛剛留下的那到縫隙,頓時間淡然消退。
“難道是我說的話,有反應了?”天一的眼睛亮,不管是對是錯,至少眼前的木匣子給了自己提示,天一好像一下子又恢複了力氣,迅速的站了起來,他看看眼前的萬木叢林,那流動的綠色讓他心曠神怡,他張大了嘴巴用力的吸了兩口氣,大踏步向前走去。
他剛剛走進了眼前的花園,好像進入了一個大迷宮,周圍的一切都是花花草草,不遠處一個小山包出現在天一的麵前,天一迫不及待的向山坡上走去,在高處俯望一切,前麵一隻刺蝟正在樹下依偎,那柔軟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藏到那堅硬的外殼之下,天一的闖入讓它有些不知所雲,謹慎的瞟了一眼,又迅速的縮了回去,天一淡淡的笑笑,他很快就喜歡上了這裏,這裏的一切,如果不是那天生的宿命,也想做一個檻外之人,侍弄這眼前的花花草草清泉怪石,其樂融融,天一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眼前的百合,那嫩嫩的葉子讓人憐愛。
天一的腳步慢了下來,好像是這裏的花香讓他慢慢的醉了,就連前進的腳步都抬不動了。
多年來,他總算來去匆匆不曾留心過周圍的一切,那輕輕的小草,淡淡的花香,原來是如此曼妙,天一情不自禁的低吟道:“斬斷紅塵千古事,不辭長做種花人”
塗家山上也是滿山的花草,那都是師傅種下的,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斬斷紅塵,常伴花草也是人生樂事。
“什麼人?不要踐踏我的花草!”一個婦人出現在天一的身後,天一一下從沉醉中醒來,慌忙轉身,才看到身後,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婦人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你是什麼人,到這裏來幹什麼?”天一微微笑笑,“老人家,在下袁天一”天一看看腳下,才發現地上的草地已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跡,一臉愧疚的說道:“在下無心之失,也是太陶醉其中了,還望老人海涵”
老婦人微微抬起頭,看了看袁天一,“你就是袁天一?”
“您認識我?”天一有些不解的問道,老婦人沒在說話,隻是輕輕的咳嗽了一下,便轉身向身後走去,“這裏是什麼地方啊?”天一跟上了一步問道。
“鬼域宮”老婦人冷冷的說道,天一知道她還在為自己踩了她的花耿耿於懷,天一卻也不在意,繼續跟在她身後,“這裏就您一個人嗎?”
老婦人突然停下來腳步,“他來了,你該瞑目了吧?”老婦人的話讓天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在和我說話嗎?”
老婦人過了良久,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天一的存在,天一一臉尷尬的再次湊了上來。
剛剛湊上來,才看到眼前的是一塊石碑,上麵沒有文字,石碑上放滿了鮮花,一眼看上去,更像是一塊墓碑,天一的心涼了一半,剛要說話,老婦人用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才緩緩的開口道,“袁先生,不好意思怠慢了,這是我夫君的塚,五十年前年和夫君來此,卻整整困在這裏五十載”老婦人再次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盈出了眼睛。
“老人家在這裏困了五十年?”天一看著周圍的一切,那眼前的綠洲,心中一陣酸楚,老婦人點點頭,強忍著悲痛接著說道:“當然我和夫君闖入鬼域宮,就看到那座鬼仙橋,想必袁先生也看到了吧?”天一點點頭。
“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橋,那美麗卻是樣的淒慘,我們夫婦剛剛走到橋心,那橋就像是玻璃一樣碎成了一塊一塊的!”老婦人用手捂著臉,再次悲痛的哽咽起來。
天一用手扶著老婦人,低聲安慰道:“老人家不要傷心了!”
“我夫君將我用力的推了過來,他卻葬身在溶骨水中!”說著,她回身指指身後的碑,“我連他的屍骨無法埋葬,隻能給他立下這塊空碑!”天一也抹了抹眼睛的淚水,“五十年啊,我在這裏整整困了五十年,就是為了等你啊!”
最後一語讓天一不知所措,“為了等我?難道五十年前就知道我回來嗎?”這簡直是匪夷所思。他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婦人,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