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鋪灑整個大地,靜謐的空氣透漏著絲絲清爽,正是這雨後幹淨的泥土氣息。筱雨邁著沉重的步伐低著頭緩緩走著,我不放心便跟在後麵,悄悄地跟著。筱雨其實早就知道我在後麵,隻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對我說她的故事。而躲著樹上的貓狗獸也在靜靜的跟著我,為了不讓我察覺,他在樹木之間跳躍總是很輕、很輕。
一路上我們三人誰也沒有打破這樣寧靜的環境,周圍的空氣充斥著壓抑感,似乎隻要節奏沒跟上就會窒息,我心裏莫名心疼筱雨的落寞。如果可以我願意過去牽住她的手,抱著她,告訴她:如果你有什麼苦惱請和我分享,我不是你最好的夥伴嗎?
忽然,筱雨停住腳步轉過身,我冷不及防怔在原地,就這樣和筱雨四目相對。“出來吧!我知道你也在,喚靈。”
筱雨冷淡的表情凝固了空氣的塵埃,喚靈從樹葉叢中跳出來,微黃的燈光下,我們三人就像蠟像般不動聲色。
“跟著我幹嘛?”筱雨突然的詢問令我一下子組織不好語言,我呆瓜般手抓著後腦勺諾諾道:“感覺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就是想……”
沒等我說完筱雨轉身往一側的路邊坐椅走去,淡淡說道:“過來坐吧!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我有些害怕,似乎很擔心從她嘴裏聽到什麼驚天的大秘密,雖然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和準備。
我回頭望著喚靈,兩眉無奈撇著,隻是喚靈好像不願意靠近這具現在異常冰冷的軀體。
我來到筱雨身邊坐下望著她說:“怎麼了?我一直都覺得不太對勁!自從你在我家看到喚靈後你就一直這個樣子,是不是幻靈的樣子嚇到你了?”我的話中帶著急切求答案的心理,毫不掩飾彰顯我的緊張。
“告訴你,我也是妖怪!”
我能感覺到整個空氣都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芳香味,那是筱雨身上流露出來的淡淡香水味。
“你又在逗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推搡手說著。
“筱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為什麼用這種手段逃避我!”我急不可耐地想從她口中取得驗證,可是所有的一切別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容易,原來在她心裏打從告訴我這個答案開始,她就準備永遠和我斷絕關係。
喚靈目瞪口呆睜著靈秀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低頭不語的女孩,似乎從她身上能找到同病相憐的情感。
我猛地扇筱雨一巴掌,罵了句胡鬧便起身走開,正當我以為筱雨會奮不顧身的拉住我時,筱雨隻是靜靜地離開座位說了句:“原來我這麼不重要!”
夜晚露水的滴滴聲,草叢中的蛙鳴,不遠處小平底房的住宅區傳來陣陣狗吠聲,我和筱雨就這樣傻站著,彼此安靜不動。
等我轉身,筱雨已經準備往回家的方向走,我立馬拉住她的手問道:“你說你是妖怪,那你證明給我看!”
詫異的筱雨完全被我的話驚詫,愣在原地眼神呆滯,喏喏地說了句“我不會妖術!”然後紅著臉羞愧地低下頭,我和喚靈完全傻眼了。
現在人們謠傳不允許除人以外的生靈成精,更不準凡人隨便成仙,難不成都是真的?
“你不會妖術算什麼狗屁妖怪!”平日裏嬉笑打鬧慣了,也不知怎麼的今天就特別想罵她,她也不作聲,依舊不敢看我,紅著臉,不過似乎更紅了。
為了打破僵局我冷冷說道:“喚靈你會妖術吧!就你變身來說這也是妖術。”毋庸置疑的是,我現在對這種什麼妖魔鬼怪的事情完全不害怕不說,反而更加有興致,喚靈看我有點輕蔑的語氣連忙歎聲道:“今天就讓主人瞧瞧我的本事!”
忽的喚靈一躍升空,看附近密林較厚於是化作一顆大樹垂直的落在我麵前,我摸了摸形似真樹,連聲感歎原來世上真有妖魔鬼怪!
“主人,你看!”說著喚靈化作大樹搖曳著身姿,樹枝僵硬不動樹葉任風搖擺,樹下的我和筱雨並排站著四目相對,不一會我覺得這種感覺怪怪的,說不出的哪裏奇怪,總之心跳會加速臉開始發燙,而且還有想走過去抱住筱雨的衝動。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咽了口口水,慌慌張張側過身,筱雨見狀也匆忙側身,我用餘光瞟著筱雨那被風吹的四散的頭發,筱雨安安靜靜低著頭沉默不語。
今晚的筱雨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文靜的一次,平日裏她若是看到一定會在我身邊活蹦亂跳、手舞足蹈起來,但是今天完全就是她另一性格的胞胎姐姐在世,安靜的我開始不自在。
“筱雨,我們還能做好朋友嗎?”
“恩”
“那……”
“我們回去吧!今晚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明天依舊還是那個我。”筱雨轉身走,我也沒有追上去問個明白,但是我明天有個問題問她,一定會問。
回到家裏已經是半夜了,喚靈似是變了一天的這種形態有點分身乏術,一邊往我床上撲,一邊脫衣服。等到他脫了個精光變身成貓狗獸後,我一把拎起他往衣櫃裏扔去,喚靈哭著喊著說要和我一起睡,這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這般的嬌嗔。
喚靈整理了下筱雨給他買的新窩,再加上我給他布置的一些暖墊,相信那個小窩會比我的大床更舒服更安心。看著他揮著小肢向我說晚安,我才全身放鬆的一個後仰倒在床上,壓的床嘎吱嘎吱作響,想來最近神經繃得太緊,感覺隨時都會爆炸的身體一直苦命的撐著,最近身邊發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當我靜靜地躺在床上我才能好好理清我的思緒,一直以來我的生活過的很平淡,每天三點一線式的戰爭狀態,感覺若是破壞這其中的順序我便會萬劫不複。
每天都是從食堂吃飯回教室,夜間放學趕往站台回家,生活似是總這般有規律的運作,以往身邊的一切不曾有任何變化,也不會除筱雨以外有另一個朋友,並且還是異國的男孩子,之後出現的喚靈雖然每天粘著我,倒也讓我心安。
最近學校又來了位新老師,好像對我不太友好。之前筱雨為我出車禍,醫院門前碰神棍,病房裏和林楓針鋒相對,這一切回想起來都過的充實又自在。
對了,還有認識一個新朋友最近也沒有找她了,那人叫“萬俟憐聖”,我習慣叫她萬俟聖。想想喚靈這麼大變化的事情還是告訴她或許妥當,至少以後喚靈病了還可以直接帶去醫治不會再生事端,想來想去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早先去那個寵物店。
不久後睡意盎然,我雙手一攤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一早,我便馬不停蹄的趕往寵物店了,臨走時看著正呼呼大睡的喚靈也懶得叫醒他,想來昨晚也不沒讓他安穩舒坦的睡覺。當我大步下樓梯的時候簡直被身旁的黑影著實嚇出一米遠,因為那黑影就是喚靈的人類進化體。
“你不是睡著了嗎?”我撫平胸中難以遮掩的緊張,小步的走著。
“我是故意的,主人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走掉!”跟在身後的喚靈無辜呢喃。
“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要去一個地方,擔心……”
“擔心什麼?”喚靈還不聽我解釋立馬加重語氣反問。
“好吧!那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清晨的露水還沒有完全褪去,羞澀的太陽似乎不願啟程,卻仍被月亮推著升空,如含羞待放的花苞,光芒遲遲未能照射四方。
我和喚靈一前一後的走著,他穿的還是昨天我給他的舊衣裳,想想中午放學去給他買幾件衣服吧!
大概是陷入了沉思中也沒看清眼前的障礙物,啪的一聲撞在眼前的電線杆上,周圍的路人用手遮掩著嘴角微微露出蔑視笑靨,我害羞又憤怒的拱著鼻頭,皺著雙眉朝身後的喚靈斜眼怒視,心想這該死的畜生居然都不提醒我,令我出糗。
“主人,我叫你好幾聲了!”喚靈似是無奈撇了撇頭接著說道:“主人不要罵我,我都聽得到噢!”
我瞬間麵色慘白,想我認識他以來從未罵過他,也不知他還有讀心術這門高深的絕學,我悄聲問他:“那你是不是聽得到任何人的心裏話?”
喚靈有些遲疑,過了許久才輕緩說道:“主人的心我都能一一讀透,外人的我想讀便讀,不想讀便塵封自己的雙耳。不光光是聽覺敏銳,貓狗的特長我都會,並且比那些低等的生物都強!”這會喚靈昂首自豪又略帶自滿傻笑著,那閉目的神情簡直令人發指。
“也就是說你的嗅覺和視覺也超級敏銳咯?”我打趣問候道。
“沒錯,我的耳朵能聽百裏之內的事情,眼睛能看穿千裏的事物,鼻子能嗅至整個天地,不論人神魔、仙鬼佛都逃不過我的捕捉。”
“那你豈不是比孫悟空都厲害,哮天犬都要朝你膜拜了!”我哼一聲冷笑。
“主人你別看不起我,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
“好好好,不過你別在外麵‘主人主人’這樣叫我,怪別扭的!”我有些尷尬,無奈表情僵硬著,雙頰下的臉皮略帶著些微顫顫的抽搐。
“以後你就叫我‘泉兒’吧!”
“犬兒?”喚靈遲疑半響作答:“這不是狗的代稱嗎?”
當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後我瞬間停在原地,能感覺到周身上下怒火焚身,喚靈一個不機靈撞在我背上哎呦一聲,“我再說一遍,是、泉、兒!”
喚靈有些害怕的挪著步子朝身後退了退,兩隻手抱在腰間,這種時候他肯定擔心我會不會立馬轉身,然後從口袋中抽出一把尖刀刺向他。不過,我也沒多加理會,徑直朝著目的地出發。
“叮叮呤~”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吸引了我的注意,抬頭看看已然到了目的地,隻是這次來已經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了。
寵物店裝修的極具奢華氣派,裏麵西式的裝修風格設計井然有序,貓兒和狗兒都散養在店內,隻是大門處設了一道坎,凡是進來出去的人們要小心翼翼合上門縫邊的鈕扣鎖,這樣店內的寵物們就不會肆意妄為了。
更加別致的是,天花板上到處都是神秘莫測的語言文字圖案璀璨奪目,空氣淨化器和換氣機鑲嵌兩旁,隱藏之深到完全不知道有這些機器被帶入合成一體。
“嗨!”正在招呼清晨客人的萬俟聖暖意的微笑如潔淨的天使,她今天打扮的異常漂亮,喚靈則被貓貓狗狗圍在身邊,蹲下身來不知在和他們交流著一種什麼樣的神秘語言。
喚靈時而回頭看著我,時而繼續和那些動物們玩耍,他現在是個人形可以輕鬆的拎起一隻小貓抱在懷裏撫摸著它的絨毛,清秀的側臉伴著從窗口折射在臉上若隱若現的斜陽,簡直如出塵絕豔的使者,我竟有些自愧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