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石洞內。
陸升身著一襲黑袍,就地打坐,閉目靜氣。
絲絲縷縷的深藍色靈氣從他周身脫離,彙入洞穴內的空氣中。
陰冷刺骨的氣息肆意升騰,在地表生成了大小不一的冰晶,隨後湧向洞口處,消彌在酷熱的陽光中。
許久,方才完成大小周天的靈氣運轉,結束了日常的修行任務。
陸升緩緩睜眼,露出一雙如淵似獄的深邃黑瞳,仿若要將周圍的一切盡數吞噬!
“此方地界,靈氣過於匱乏,已不再適合修行。”
“運轉一次大小周天,都如此勉強,今後若想突破飛升,怕是奢望。”
“隻能用那個方法了。”
陸升沙啞刺耳的蒼老聲音在洞中回蕩,平靜中帶著一股堅決。
他起身走向洞外,眺望遠處的自然風光。
風和日麗,山川青翠,雲卷雲舒。
清爽的山風拂過身前,吹落了他頭頂的兜帽,顯露出一張布滿溝壑的蒼老麵孔,徐徐白發隨風舞動,忽略掉那雙獨特黑瞳,模樣看起來與凡人老者並無二致。
他已有四百六十二歲了。
尋常金丹期修士,大限頂多也隻有三百多年的光景。
但陸升修習了一門能夠吞噬壽元的邪功,通過不斷獵殺同境界的修士,吞噬其血肉精華,掠奪他們的壽元,才讓自己延壽至今。
奈何他目前所在的青洲界實在是太小了。
靈氣凋敝,修行資源更是少得可憐,根本無法供養出更多數量的金丹大修士。
距離陸升獵殺上一位金丹期修士,已經過去了五十餘年。
在這段時間裏,他找遍了青洲界,也沒能再找出同境界的修行者。
或許,那位修士,就是除了他以外,青洲界最後一名金丹期。
期間,陸升也想通過獵殺足夠數量的築基修士,彙聚他們的血肉精華為一體,煉製補壽丹,嚐試看能否以量變達成質變,再延續幾年壽命。
無奈事與願違,哪怕他都快將青洲界三十六國內的築基修士殺絕了,煉製的補壽丹依舊對他沒有產生絲毫作用。
金丹與築基看起來隻是相差一個境界,但卻是生命階層的又一次重大飛躍,換言之,二者從進入金丹期開始,就不再是同一類生命了。
螻蟻的壽命,如何能增補獅虎的壽元?
“唉,道途艱難,飛升無望啊。”
陸升輕輕歎了口氣,抬頭望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迅速聚攏了重重濃密的黑雲,雷聲震天,駭人異常。
“妖孽,你殺生無數,罪該萬死!”
煌煌天音震蕩四周,恢宏的氣息壓得周圍的山川隆隆欲裂,漫天碎葉聚散後落向地麵。
陽光被黑暗籠罩,四周突然暗沉下來。
窒息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靜止。
“哦,所以呢,你要殺了我嗎?”
陸升嘴角咧開一道縫隙,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嘲諷。
“或者說,你能殺死我?”
“混賬!”
天空中的聲音聞言震怒,一道鮮紅如血的雷電瞬息而至,向著陸升的麵門轟鳴落來。
陸升不閃不避,依舊保持著原先的站立姿勢,微微抬手。
隻是一抓一握,就將那道足以擊殺一名金丹初期修士的雷電生生捏碎,消散於無形。
“該死,你該死啊!”
“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在金丹雷劫中,滅了你!”
雷鳴震顫,滾滾雷電如雨點般落向陸升周身,將他團團包圍。
轟擊足足持續了一刻鍾,將陸升所在的那座高大山嶺直接轟成大小不等的碎石堆。
但這種泄憤般的狂怒雷擊並未對陸升造成絲毫傷害。
塵煙散盡,陸升完好如初的從碎石堆走出,甚至連衣衫都沒有出現破損。
“玩夠了嗎?”
陸升隨手揮散石塵,麵帶笑意的望向高空問道。
“你!”
“孽畜!我必要為這眾生除掉你!”
“嗤。”
陸升聽著這種不知道重複了幾次的言語,一臉平靜的掏了掏耳朵,笑意依舊。
金丹期圓滿,就是這方地界的極限,同時也是天道的極限。
在他之前,隻有寥寥幾人達到這等境界。
但他們都沒有陸升活得久。
因為這些人都與天道有著牽扯不斷的聯係,因果相連。
這幾個人在晉升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接受過天道的助力,沾染上了它的因果。
若是沒有嚴重違反天規法則,那就無礙,天道自己也不會違反規則無緣無故殺掉他們。
但若是違反了規則,天道便可以引動因果,強行剝奪他們的命數,硬生生將這些人的修為壓低一到兩個境界,再進行擊殺,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所以那幾個人直到壽元耗盡,強行飛升失敗,隕落成土,也不敢做出陸升這般喪心病狂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