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的那座建築物已經在他眼前。
磚紅色的外牆,被爬山虎蓋去了大半,枯萎的枝條突兀地掩蓋著斑駁的牆體,在秋風下沙沙作響。今晚月色還算不錯,隔著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陳帆仍能看清懸掛在把手上的告示牌。那是一個紅色的警示掛牌,寫著:“封鎖區域閑人勿進”。它被刺骨的寒風吹得左搖右擺,時不時的發出砰砰的響聲。
周圍絲毫聽不見人聲,連飛禽撲翼,走獸竄動的響聲也沒有。
某種意義上,一片寂靜。
陳帆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台卡片相機,一支錄音筆和一塊綠色半透明的記憶體。“哢嚓”一聲打開了錄音筆的倉門,把記憶體放進了去,按下了量子屏正中央的紅色Start鍵。他對著錄音筆說道:“這裏就是黑川實驗室,傳說中十八位創世天使的誕生地。現在我就要進去了。”
說著他推開了眼前這扇沉重的木門。
就在他雙腳踏進實驗樓的一刹那,他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眩暈感。好像自己正站在狂風暴雨中的帆船甲板上,眼前的地麵正在不斷左右傾斜,雙腿也仿佛灌了鉛一般,被牢牢釘在地麵上。他慌忙伸出左手,扶向那扇剛被打開的實木大門,可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已經關上了。他為了保持身體平衡,慢慢地開始下蹲。
“我的周圍……在、在不停旋轉……”陳帆咽了下口水,吃力地對著麥克風說道:“現在這裏……就像地震了一樣……我隻能趴著……趴著才能保持身體平衡……還有……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錄音筆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怪叫,陳帆耐著性子等它恢複正常後繼續說道:“我現在……往前……不知道……??”
陳帆察覺到了異狀。
“……在……漆黑一片……接下來……??”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想完整表達的句子竟然變成了隻言片語?陳帆甩了甩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也許是黑川實驗室裏聚集著過於密集的RX-粒子,引發了量子雲現象,從而導致了眼前種種不可思議的現象,他心想。
陳帆伸手摸向背包,包裏有應對這種緊急情況的裝置。但就在這時,強烈的壓迫感開始蔓延全身,陳帆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開始吱吱作響,他沒有辦法控製身體了!
陳帆本想說“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我就快不行了”,但是由於聲帶也居然受到了嚴重的擠壓,陳帆開始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陳帆全身上下的力氣集中左手,在黑暗中掙紮著摸到了相機快門,然後奮力按了下去。
閃光燈在一刹那點亮了黑暗的四周。
僅憑著那一秒不到的光亮,陳帆轉動眼珠,飛快地觀察起來。他正躺在黑川實驗室底樓大廳的入口處。左手邊是他熟悉的螺旋式階梯,右邊應該也有一組對稱的樓梯,但他的臉已經完全貼在地上,能夠看到一邊的狀況已經是極限了。
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陳帆費力地控製著後頸的肌肉,把頭微微仰起了一些。光是做到這些,就已經讓陳帆不得不花上幾秒時間稍作喘息。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按下了快門。
又是一陣閃光。
周圍漸漸亮了起來,眩暈感也開始消退。
陳帆感到不可思議。
“得、得救了嗎?”聽到自己終於說出的完整句子,陳帆鬆了口氣。但同時也困惑不解:我到底做了什麼?
陳帆坐起了身子,環視起這座廢棄實驗樓的大廳。不知何時,實驗樓裏的日光燈全打開了。位於正前方不遠處的那台實驗裝置,給他一陣強烈的既視感。
“這是……”他的大腦飛速的搜尋著海馬區中的信息,“RX粒子碰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