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八月(1 / 2)

揚州八月,清風徐起而楊柳垂岸,碧波泛舟而水痕紋動,陽熾而月溫,天幹而物燥,好不煩人。

午後的陽光有些燎人,蟬兒百無聊賴的打著鳴,訴說著它這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一陣微風襲來,卻是燥熱的,岸邊的垂柳微微揮手,無精打采的回應風兒的招呼。

“客官裏邊請!請問您幾位呀?”天香居門口的小二高聲招呼著前來的客人,態度恭謹謙卑。

“難道你的狗眼是用來出氣兒的?”這位一身武者打扮的大胡子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主顧,耍耍威風,施施然走入天香居。小二也不惱,天南海北見過的主顧海的去了,比這更難伺候的有的是,依然一臉的諂笑恭恭敬敬的把人讓了進去。

“老海你可別跟我惹事,這天香居後邊的背景可不小。”和大胡子一起的一共有四位,其中一個相貌普普通通,扔人堆裏找不出來的中年男子提醒他道。

“老賈我明白,這不是高興嘛,咱們這一路上可是風餐露宿可是苦壞我了,你知道我每頓無酒不歡的,帶那麼點酒早就沒了,今天我要可要喝個盡興。”大胡子老海語氣中的興奮誰聽不出來?中年男子老賈和另外倆人無奈的相視苦笑。

其中一個短打扮壯的跟牛似的年輕男子道:“你可悠著點,咱事還沒完成呢,可要連夜趕往天霞山。”

天霞山距離揚州城二十裏,乃是二流門派天霞派的總壇所在。

“知道了,我老海雖然嗜酒如命,但是還沒耽誤過正事。”老還無所謂的答道,腳步更加迅捷了。

四人走進天香居大廳,又一名小二迎了上來:“四位客觀這邊請,要點什麼?本店可是有中午剛宰殺新鮮的牛肉,我們天香居的蒜香牛柳可是這揚州城一絕呀。”

小二一邊麻利兒的把靠近門口一張一塵不染的桌子擦拭一遍,一邊滔滔不絕的推薦自己店裏的拿手好菜。

“切成小條條吃甚麼爽快,大塊的牛肉先來10斤,兩壇燒刀子,對了,記著要拿大海碗,小杯喝不痛快。”老海眉頭先是一皺,然後大聲嚷嚷道。

“好嘞,客觀您先喝茶稍等。”然後把擦拭過桌子的毛巾往肩頭上一搭邁著小碎步朝著後廚而去:“上好熟牛肉10斤,燒刀子兩壇!”高亢的聲音既不刺耳又能在嘈雜的大廳中回蕩。

安定下來的四人喝茶聊天,不時聊起一路上的趣事,哈哈大笑。老賈一邊聽夥伴們聊天一邊觀察四周的壞境。身為一名刀口上舔血的刀客,迅速熟悉周邊環境無疑是必不可少的,對周身越是了解,在突然遇襲時生存的幾率就越高。此時他發現一個怪異的現象,大廳中超過一半的人都在或隱秘或無意的觀察著大廳右邊靠近2樓樓梯處一個戴頭巾的年輕男子。於是老賈也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那個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很俊俏,這是給中年男子老賈的第一印象。丹鳳眼、刀削眉,唇紅齒白,儼然一位翩翩美少年。上身一件亞麻短衫包裹不住發達的肌肉,微微隆起,下身一條糙布長褲掩飾不住那健美的剛腿,充滿力量感,鞋襪已經不是本色了,黑布鞋的白幫子已灰黑,除了他脖子上帶著的一個銀色月牙雕飾和黑色絲線外,怎麼看都是一副勞工打扮,唯一有些怪異的就是他裹著的頭巾了。要知道此時已是八月份,午後更是燥熱,赤膊上身的男子比比皆是,而他穿戴的過於整齊而且並沒有大漢們那種距離很遠就嗆鼻子的汗臭味。

擺在年輕男子桌前的是三大碗素麵,其中一碗已經見底,他正好拿起第二碗,稀裏呼嚕的海吃起來。而他右手邊則是一個簡單的包裹,慣偷一眼就能瞧出沒什麼油水,整人一副遠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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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居對麵的鴻福茶樓上,頂層4樓的天字1號雅間,一位衣冠華麗的少年坐在窗邊俯視著天香居。少年年紀不大,約莫二十來歲,桃花眼、臥蠶眉,麵龐清秀、皮膚細膩,頭戴紫金束帶,身著明黃卷雲蜀繡長衫,腳踏一品朝陽履,第一眼看到他的人,絕大多數都會認為是個女扮男裝的清秀小姑娘。此時他半靠在舒適的黃花梨木椅子上,一手托瓷碗、一手撫瓷蓋,神情淡然的飲著茶。一身華貴的氣質不似模仿,那種裏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眼神使得他有種別樣的誘惑,尤其是對女孩子,正在為他揮舞著扇子的倆位丫鬟則把注意力全部投放在他身上。

雅間裏的人不少,但坐著的就他一個。

這時候一個仆從打扮的人從外邊進來在他耳邊嘀咕些什麼,他的眼神終於有一絲悸動,淡然道:“讓他進來吧。”

仆從出去不大一會,一位腰胯蛟龍紫金刀、身著大內飛魚服的精壯漢子走了進來。精壯漢子對那些環立著的丫鬟侍衛熟視無睹,徑直走向坐著的青年:“臣王金山拜見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