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已經盯著我那幅畫看了兩個小時了,你到底想幹嘛?”我漫不經心地對著我鋪子裏的一個老頭說著。
“我喜歡這幅畫,你能不能把他賣給我?”老頭沒有轉過身,仍舊認真地看著我鋪子裏的那幅畫。
“賣給你?”我冷笑一聲,繼續說著:“給你幹嘛?你一個亡靈,給你你也帶不去地府,多餘。”我十分輕蔑地回答到。
這時,老頭慢慢轉過身來,額頭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這窟窿直接穿透了他的額頭,完全透明空無一物。他嘿嘿地笑著,說到:“我帶不走,可以留給我兒子嘛!”
我叫鍾奎,已經大學畢業三年了。我現在的職業是陰陽師,繼承了祖上的鋪子,專門跟那些鬼怪溝通,幫助它們完成生前遺願。而我麵前的這個老頭,就是一個亡靈。
這老頭生前是開古玩店的,視古董如命,他的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有歹徒去他店子裏打劫,本來歹徒隻想搶了東西就走了,可誰知這老頭誓死不從,死死拽著歹徒不放。於是,這老頭就活活被打死了。
生前是這樣,死了也沒啥變化,真是死性不改。也算他有眼光,我鋪子裏這幅畫雖說不上價值連城,但也價格不菲呢!於是我對老頭說著:“你要給你兒子也行。嗯,讓我想想……這幅畫算你五個指甲蓋好了。”陰陽師隻能通過收取亡靈的指甲,通過道術煉成金子,不然他們給我們一堆冥幣也沒用不是。
老頭一臉哭喪著,把兩隻手背舉在我的麵前說著:“可是,我就隻有兩個指甲蓋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這老頭真的隻剩兩個指甲蓋了。於是,我聳聳肩,說到:“那就沒辦法了,你既然能相的中這幅畫,就大概知道這畫是個什麼價格。我要的你也不多,愛莫能助了。”我是生意人,賠本的買賣自然是不能做的了,即使是和鬼交易也是一樣的。
老頭失望極了,隻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仍舊一臉不甘心地看著我的畫。
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進了我的鋪子裏。這小夥子一進來,我就看著那老頭表情異樣地站了起來,一直盯著這小夥子進來。
我招呼著小夥子坐下,問到:“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大師,我希望你能替我父親念些經文好好超度一下,今日是他的頭七。”小夥子一臉真誠地說到。
我拿出紙筆,說著:“你把你父親的姓名,生辰八字寫在紙上,白日裏不易超度,我晚上會誦念經文的。”
小夥子畢恭畢敬地寫完,然後雙手遞給我。我一看,才知這小夥子就是我鋪子裏這老頭的兒子。看著老頭一臉慈祥地看著小夥子,我又看我鋪子裏生意今天也不是很忙,於是我便於小夥子閑聊起來。
“我打算把父親的古玩店賣掉。”小夥子聊到今後的計劃的時候,這樣對我說。
說完這話,我看到在他旁邊的老頭“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指著小夥子大罵:“糊塗!真糊塗,那鋪子那點價錢賣出去,可買不會來了啊!”當然了,小夥子是不會看到這一幕的。
於是我說:“或許你父親不希望你這麼做呢,他生前愛古玩如命,這麼會不會……”
小夥子搖搖頭,眼眶也變得紅了起來,歎口氣說著:“我爸就是因為這些破玩意才喪命的!我知道我爸想讓我繼承他的傳統,讓我經營好這家古玩店,可我看著這些東西就難受。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記得我爸永遠待在古玩店裏,對我,對我媽都很冷淡。在他心裏,估計就隻有那些古玩,從來沒有過我和我媽!”
我看著老頭隻搖頭,一張蒼老的臉也編的老淚縱橫。
於是,我向小夥子解釋到:“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父親其實很愛你,他確實是喜歡那些古玩,但他苦心經營還是為了你和你媽能過上好日子。”
說完這些話,老頭滿臉感激的望向我。
小夥子還是理解不了父愛的沉重,說著:“要那些錢有什麼用,我想要的是關心,是愛,是我們一家子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看小夥子這樣,我隻好把老頭想買這幅畫送給他的事講給小夥子聽。小夥子聽完這事之後,才明白我說的一切。是個大男人,竟然不顧形象的在我麵前哭了起來。
不過這樣的情況,我在這三年中見多了,也就習慣了見怪不怪了。於是我嫻熟地從櫃台裏拿出抽紙,遞給小夥子,也不安慰什麼,任他釋放著自己的情緒。生離死別的喪失親人之痛,也確實不是旁人幾句安慰就可以安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