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姝想起在醉溪亭上,所有人都在打趣她和謝明翊八字還沒一撇的婚事,偏偏這楚姑娘說這樣會壞了她一個未出閣姑娘的名聲。
她要是那麼在意姑娘家的名聲,就不會做出推薑容下水的事情。
一個身穿淺色衣服的女子落了水,若是叫家中的男子都瞧見了,哪裏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可見那姓楚的不過是知道自己能和謝明翊談婚論嫁,心裏生妒忌罷了。
要是楚若盈能將這薑容給鬥了下去,自己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嗎?
葉靜姝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翹,“不如就這樣撕開了她這層麵紗,讓她和薑容鬥上一鬥。”
而另一頭,老夫人去了一趟芙蕖居看望薑容,卻瞧見薑容睡得正好,便也沒有出聲打擾,守了一會兒就離去了,回去之後又讓人送了不少補品給薑容補補身子。
碧落軒內。
剛得了五姑娘推表姑娘落水這一消息的三夫人從桌前跳起,帶了幾個下人衝往後院去。
“你這個小賤人,竟還學會了害人!真是丟我們三房的臉麵,讓我們三房以後還怎麼在謝家立足?”
三夫人雖這樣說,嘴角還是壓不住的笑,每當她看到謝如玲這個小賤蹄子,就會想到那個賤女人。
那個賤女人本就是一個侍婢,在她肚子大的時候趁虛而入爬上了她家官人的床,還生下來了謝如玲這樣一個小賤種。
平日裏有著三大爺的維護,她不便處處針對謝如玲,如今終於得了這樣一個好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犯了大錯的小賤種?
三夫人揚起眉頭,露出冷笑,“還愣著做什麼?去取戒尺來,今天我要親自教訓教訓她。”
謝如玲身邊的翠竹嚇得跪了下去,“那表姑娘不是我們姑娘推的,我們姑娘也是被冤的,夫人明察啊!”
“啪!”三夫人身側的下人上去給了翠竹一巴掌,“你一個下人也敢和我們夫人頂嘴,真是沒規矩。”
此時三夫人已經手拿戒尺看著謝如玲,“還不快跪下乖乖伸出手來,否則我就連你那個賤小娘一起罰了!”
謝如玲頓時麵色發白,撲通一聲跪下,“我領罰,求夫人放過我小娘。”
一下又一下的戒尺下去,後院裏傳來一道道細微的叫聲,三夫人臉上盡是得意的神色。
謝如玲忍著痛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也不知道要罰到什麼時候,就在這時,有下人來報:
“三夫人且慢。”
三夫人一看是大房的是大房的大丫鬟寒煙來了,隻好先停下動作,露出笑,“寒煙姑娘怎麼來了?是大公子有什麼事情嗎?我正教訓房裏的姑娘呢,她犯了錯事推了表姑娘下水,自然是要好好責罰一番。”
寒煙淡淡道,“侯爺說已經查明了此事的內幕,派我來說一聲是望三夫人不要責罰五姑娘。”
三夫人一下懵住,“內幕?什麼內幕?”
“剩下的我們公子自會處置,對了,公子說讓三姑娘和楚姑娘過去泠雪院一趟。”
三夫人依舊笑道,“這實在是不巧,兩位姑娘吃過午飯就出去了,等姑娘們回來我就讓她們過去。”
寒煙道,“那就勞煩三夫人了。”
謝如玲聽到自己得了救,心中萬分欣喜,站起身來用左手握住那隻被打得發腫的右手。
三夫人看了一眼謝如玲,剛剛還笑著的臉轉眼就冷了下來,隨手丟下戒尺,“那就先放你一馬,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情,就可不止是打手板這麼簡單了。”
聽到寒煙說忽然不處置謝如玲了,又叫遙兒和若盈兩個丫頭過去,三夫人的心裏總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難道是這兩個丫頭犯的錯事栽贓到了謝如玲頭上?
不過即便是如此,為了一個外來借住的表姑娘責罰她家姑娘,這也太有些小題大做了。
日頭漸漸西下,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到地板上,如同鍍上了一層柔軟的金紗。
床榻之上,少女雙眼緊閉,斜斜地靠在枕上,一頭烏黑的秀發如雲鋪散,臉上也被餘暉覆上了一層柔光。
忽而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少女臉上的日光,綠雲不忍驚醒熟睡的薑容,便自覺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