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一陣淅淅瀝瀝的雨急匆匆地下過,很快又轉了晴。
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的巷尾駛出,兜兜轉轉後停在門口。
薑容掀開車簾下來,身上的襦裙隨著步伐輕輕被風帶起,勾勒出她那窈窕嬌媚的身軀。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定遠侯府。
整座府邸看上去氣勢恢宏,守衛森嚴,尋常人等難以入內。
薑容上前和門房說了半響,話尾帶著幾分懇求說道,“麻煩您幫我通傳一聲吧。”
那門房眼中帶著懷疑和猶豫,在她的再三說動之下,轉身進了府。
廳堂內,老夫人和其他幾房的夫人正坐在一處喝茶聊天。
長廊下,小丫鬟一路穿過長廊到廳堂前道,“老夫人,門外有人來找,說自己是五夫人的親戚。”
老夫人端坐在,“什麼樣貌的?”
“門房的說那姑娘看著大約十六七歲,身段纖細瘦弱。”
五夫人微瞥了一眼老夫人的方向,歎息道:
“確是我家的親戚,這就是我前幾天所說的那亡故姐姐的女兒,年歲不大就失了雙親。說起來也怪可憐的,孤身在外無依無靠,我便讓她來京城尋我,算著時日也該是到了。”
老夫人垂眸,露出悲戚神色,“既是你的外甥女,便是我們謝家的表姑娘,快別讓人在外頭站著了,將她迎進來好生安頓。”
五夫人心底擔憂的頓時煙消雲散。
她的夫君左右不過是家中最末的庶出五房,在這個家裏也沒什麼話語權,行事還是要看老夫人的態度。
三夫人麵帶譏諷,“你們五房娘家的破落戶也好意思來侯府咱們侯府攀親戚,當初分家之時你們庶出的身份住在侯府就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還帶個親戚來,臉皮真是不薄。”
三房的話一出,除了五房之外的其他幾房夫人也沒有駁她,似乎對三房的話都暗自默許,隻是出於老夫人在坐上,便也口不敢言。
五房的心中雖有不快,也沒敢反駁回去。
老夫人不怒自威,“住口,莫要胡說。”
“表姑娘,老夫人讓您前去廳堂一趟,您的姨母五房夫人也在裏頭候著。”
薑棠寧跟著丫鬟穿過連廊入了內院正廳,廳前植有兩棵海棠樹,內裏軒宇雅致清麗。
堂內婦人眾多,其中為首的是頭發有些許花白的老婦人,胸前戴一串佛珠,薑棠寧猜想那便是剛剛丫鬟口中所說的老夫人。
這位老夫人她曾聽姨母在信中提過。
姨母提到侯府如今的主君是大房夫人所出的謝小侯爺,大夫人病逝得早,在小侯爺年幼時就撒手人寰,而老侯爺也在幾年前不幸戰死沙場,剩了個謝這麼一個獨子承襲爵位。
在大夫人病故的這些年,侯府一直沒有新的女主人,後宅之中的家務瑣事一直都是二夫人幫忙料理著。
前院雖是主君做主,可現在的主君謝小侯爺不過二十五歲,又是時常在外出征,所以這侯府中的許多事情還是老夫人說了算。
“小女薑容見過老夫人,見過各位夫人,還有姨母。”
老夫人麵帶微笑,“走上前來讓我瞧瞧。”
薑容走上前的幾步步態輕盈,搖曳生姿,整個人散著一股嬌弱之感,竟是毫不遜色於京中的許多名門閨秀。
“是個美人胚子,瞧著這手如同羊脂似的白淨!儀態也是端莊,舉手投足間竟有著大家閨秀的模樣。”老夫人拉過薑容的一隻手握在掌中,“可惜竟和翊兒那孩子一樣命苦,以後就將這裏當做自己家一樣,侯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不過是多一張嘴吃飯的事情。”
三房夫人用著極低的聲音輕輕對坐在旁邊的四房夫人說道,“又是個狐媚子,看好你家兒郎,可別被她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