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如冠玉,一席白色長衫,竟似帶著些飄渺仙氣,如若不是那雙眼中流露出的機敏,會讓初見他的人以為,他隻是個無所事事的富貴公子。而隻一眼,似乎將我看了個通透。
他低頭對我行禮道:“蠶懷拜見笙主!”我笑道,“聽聞公子從小智謀過人,今日一見,公子果然一表人才。”眼睛卻掃向他身後跟著的人,這人如果我沒有記錯,是那日蠶民前來投奔,領頭的頭目之一。我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令人心生豪氣的誓言,’即使要下民性命,下民決無二言!’而事後,費不齊曾向我多次舉薦,讚歎此人孔武有力、機智過人,我正有意要將他收為己用,不想,今日竟在此見到他。能為此人擁戴,看來這蠶懷不可小視。
蠶懷朗朗道:“兆括曾是在下護衛,蠶邑失守,在下令他留在此地,帶領蠶軍民反抗楚軍。”“兆括拜見笙主!”詫異於他的明銳,更驚訝他的行事,兆括?我記得費不齊稟報的名字似乎不是兆括?看來蠶懷早已做好安排,此人果然不一般。
伍子胥目光犀利,“如果在下沒有記錯,壯士可是姓七名子?不知為何要欺瞞笙君?”兆括正待稟明,蠶懷行禮道:“蠶懷見過上大夫大人?”伍子胥一皺眉,“公子見過在下?”蠶懷微微一笑,“上大夫盛名蠶懷一直有所耳聞,蠶懷一直以不得見上大夫而倍感遺憾,今日得見上大夫,是蠶懷之幸!”伍子胥有些了然,“在下已向吳王辭去大夫一職,公子且莫要如此稱呼在下了。”蠶懷眉目一轉,“對公子蠶懷一直有結交之意,今日稱公子一聲子胥兄,望兄長莫要嫌棄蠶懷鄙瑣!”伍子胥一愣,“公子過謙了。”
蠶懷轉而向我賠禮道:“兆括之事在下確實有不得以的苦衷,但卻無惡意,望笙主海涵!”看來這蠶懷行事遠在蠶湯之上,如此心機城府,成為敵人倒是件令人煩惱的事。我笑了笑,“無妨!不知今日公子見本君,所為何事?”
蠶懷抬起頭來,細長的眼睛犀利的看向我,“大王已將蠶邑應允蠶湯,蠶湯得蠶邑,於笙主可有利?”驚訝於他一陣見血的言詞,嘿然笑道:“本君所作之事均是為了吳國,為了大王,公子為何要在本君麵前說利?”蠶懷哧哧一笑,“笙主是為了大王,大王也是如此認為的嗎?”我有所警覺,“公子何意?”“笙主來邊關,大王命戶主、齊主暗中與笙主為難,如此軍國大事,大王此舉之意在下不說,笙主也明白。”我一愣,看樣子,這件事流傳得還挺廣。見我不語,蠶懷又說道:“蠶湯得蠶邑,自會對大王感激涕零,對笙主最多送些財貨,僅此而已。笙主的辛勞,死去的笙地兵士的生命,難道隻值那些財貨?如若笙主助蠶懷坐上一地之主之位,蠶懷可與笙主歃血立誓,從此蠶邑一切以笙主先,笙主所要,蠶懷絕無二言。笙主以為如何?”
聽到蠶懷之言,我目瞪口呆,這麼做,幾乎是要將蠶邑拱手送與我?這蠶懷行事竟有如此魄力!看向伍子胥,見他目光深沉地盯著蠶懷,神色異常嚴肅。“如此大的利,自然不是容易的事。在下見公子胸有成竹,一派從容,定是做了些安排,不知在下可得耳聞?”蠶懷有些猶疑,隨即笑得:“既然要得笙主和子胥兄相助,蠶懷自然要表示出誠意。笙主可知蠶懷當初留了多少自己人在蠶邑?”伍子胥眼眉一轉,“不少於四百人。”蠶懷麵露讚賞,“子胥兄果然了得,蠶懷留了兩百兵士在蠶民中,另分別有兩百百兵士戰前混入了齊邑和戶邑。加上蠶邑戰敗後收編的殘兵,現今,蠶懷手中掌控兵力六百人。”聞言,我心中驚詫萬分,如此說來,蠶懷不動聲色,保存了六百人兵力。而那些戰死的人,大部分應該是蠶主和蠶湯控製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