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審訊室,葉蕭和石三麵對麵
石三看著葉蕭,神情反而放鬆了起來:“我來支煙行嗎?”
審訊的另外一個警察剛要起身,被葉蕭按了下來,葉蕭給石三點了支煙
葉蕭:“不著急,慢慢來,別說抽煙,吃飯都行,這可不是你什麼都不說,兩天就給你放了的劇情。”
石三:“我沒不想說,其實你給我銬上的時候,我反而踏實。”
葉蕭:“那你說,我洗耳恭聽。”
石三:“其實咱倆挺有緣分的,跟你說啊,我覺得踏實,跟他們不行,生份兒,我害怕。”
“你還害怕?”
“你是不知道,當年我握著槍的時候,手都是抖的,但是我沒辦法啊。”
“那你就去搶劫,殺人,啊?說,繼續說。”
“從哪兒說?”
“從頭說。”
石三狠狠嘬了幾口煙,在回憶一段陳舊的往事
1997年的冬天,對石三來說特別寒冷,他獨立承包的第一個工程,就被開發商惡意拖欠尾款,這一拖就拖了半年。
幾天前,一群農民工再次來到石三家裏討債,這幾個人都帶著行李在石三家裏打起了地鋪,大有一種討不到錢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當幾個農民工拿出行李,在石三家裏鋪開的時候,看著這幾個人的所作所為,石三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怒火,這種怒火,是怨恨自己無能?是怨恨社會的無情?還是對自己人不理解自己的無奈?石三自己也說不清楚。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無非是想要讓自己的生活好一些,別人都靠著搞房地產賺到了錢,為什麼自己卻落到這步田地?
想到這裏,石三的怒火再也遏製不住:“你們到底想要幹啥,”這幾個字幾乎是他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說的,“你們難道不知道我什麼情況,啊?王老五,大個,大頭,你,你們幾個是最早跟我做這趟買賣的,我啥人,你們還能不知道。”
“我們也是沒辦法了,要過年了,一分錢拿不回家,丟人啊。”王老五是這幾個人裏麵年紀最大的,石三不知道,這主意正是他出的。
“人心隔肚皮嘛三哥。”大頭在旁邊嘀咕了一句
石三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出來,對著大頭就踹了一腳:“隔肚皮,你他媽跟我說隔肚皮”
大頭迅速躲開,石三撲空,踉踉蹌蹌,差點摔倒在地
“我帶你們幾個出來單幹,我哪次虧待你們了,我現在遇到難處了,你跟我說人心隔肚皮。”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這都快過年了,家裏都等著這錢過年呢,我們這都算是好的,還能心平氣和跟你說話,別的人恨不得把你家都給搬空嘍。”
石三聽到王老五這麼說,沉默了良久,他心裏的怒火發完了,平靜下來,開始客觀看待眼前這個情況,這幾個關係最好的工友雖然現在賴在自己家裏不走,但是總比讓自己去麵對其他人要好得多,那些平時壓根見不到的工友,能做出來什麼自己壓根不清楚,換個角度看,他們幾個更像是自己的一道圍牆。
這麼想著的石三也不再生氣,反而自己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跟幾個人一起吃了起來。
“三哥,這錢老欠著,絕對不是個事兒啊。”
石三此時根本沒有一點辦法,隻能默默吃飯
“要不然,你明天再去找周總要一下。”
“老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家,我都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根本找不到人。”
“要不你去他小蜜家裏找找?”大個說的這個人,石三根本就沒聽說過
“我也是這兩天聽說的,公司的前台就是他的小蜜,周扒皮還在紅安別墅給她買的房。”
“不對啊,他們前台不是個大姐嗎?”
“你說那是現在這個,以前那個,大學生。”
“我說最近去怎麼換人了。”
石三若有所思。
傍晚,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光芒透過雲層,鋪滿了大地,紅彤彤的,但是天氣依然寒冷。一輛黃色麵包車行駛在去往紅安別墅的路上,麵包車開的飛快,好像要去追趕落上的太陽。
麵包車裏坐著石三,王老五,大個,大頭四個人,石三眼神堅定的看著遠方的道路,他相信,他隻要堵到周老板,這工程款一定能要要回來,但是當他來到別墅門口,卻傻了眼
紅安別墅小區門口,好幾個人或站著,或蹲著,每個人都神情冷漠,腳下一地煙頭,門裏麵,四五個保安排成排,嚴陣以待。
著急的石三看著紅安別墅的大門,像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完全忽略了門口的這群人和門裏麵的保安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帶著其餘三人,徑直往門口走去。
一個保安攔住去路:“不是這裏業主不讓進啊。”
石三臉上堆滿笑臉:“我哥在這裏麵住呢。”
“你哥?”
“周建國,我哥。”
保安的臉上立刻警覺了起來,轉頭對其他保安說道:“名單拿過來。”
“你叫什麼。”
“石三。”
保安翻了翻名單,然後把名單遞回給另一個保安:“不好意思,周總今天不在家。”
“什麼?”
保安不再搭理他,轉頭回到了隊伍裏
石三搖晃著鐵門:“你把門給我打開,我要進去找人。”
一個保安衝上來,用警棍打了下鐵門,石三雖然被震的全身如觸電般疼痛,但是強忍著始終沒有鬆手,保安惡狠狠的看著他:“我們隊長說了,不在,就是不在,趕緊滾。”
“你他媽的怎麼說話呢,信不信我進去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