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我皺眉,隨繼拍拍胸口安慰自己,不會那麼倒黴的!君以軒不是被策封為翼南王了嗎?南王,南王,肯定不可能到北方來嘛!更何況他率的也是南軍,擅水性精射騎,就算是駐守邊疆,也該去西南防禦雲昭的嘉峪關才對。決對不可能到峪琊關這種地方來的。決對不會!
至於黑甲?也許隻是巧合罷了。
我的自我安慰還沒完,眼角忽然瞥見的一襲身影讓我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那……那個騎在黑馬上緩緩從軍中走出的,就算在陽光下也冷著一張俊臉和白冽交談的人,不是君以軒是誰?
我掀布簾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而君以軒也仿佛有所感應似的目光向我瞟來,我一驚,忙放下布簾,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下死定了!我的易容在別人麵前也許還能蒙混過關,但在君以軒麵前……
想當初入青城時,我蓬頭垢麵的,也被他從數以萬計難民中一眼就認出來了。現在怎麼辦?
就在我惶惶不安時,車前突然一陣馬蹄響,我還沒反過來,車簾忽的被掀開,身穿玄金甲胄的君以軒現身眼前。
白淩和我皆是一驚。 君以軒深沉冷冽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一瞬不瞬!嘴角的笑容也愈發高深複測。我垂著眼瞼,極力保持鎮靜,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想往後縮。
終於,君以軒放下車簾,轉身對白冽悠然道:“天色已晚,白將軍一路辛勞,何不入城歇息幾日,讓本王以盡地主之宜?”
白冽朗聲拒絕道:“多謝王爺美意,隻是軍中諸事繁雜,白冽實在不能在此耽擱。”
君以軒似惋惜的歎息一聲,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強人所難。白將軍一路走好。昭越,開城門,放行!”
巨大的城門緩緩打開,轟隆隆的沉重之聲入耳,我撫住胸口,卻依然感覺心驚肉跳,實在不敢相信事情竟會如此順利。
馬車又開始緩緩前行,我略掀轎簾往外望。君以軒仍端坐馬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離去。夕陽的餘輝映上他的臉,如星的眸子折射出一絲落寞的黯然。
難道他沒認出我來?又或者跟翎質一樣,放我自由?我將頭軟軟的抵在窗上,心中百感交集,亦喜亦悲!
突然,身後一陣馬蹄響越來越近,我驚詫挑簾,卻見君以軒打馬追來。身後寬大黑色的披袍揚在風中,金冠束起的發絲有幾縷垂落臉龐隨風揚起,襯的清冷的神情更加冷冽。
我看著疾奔而來的君以軒呆在那裏,他要幹什麼?
白冽和夜等人也緊張起來,黑風奔到車前停下,打著響鼻在原地徘徊。馬車不得不停下來,夜和眾侍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全身緊繃,準備隨時撲上去。白冽皺眉道:“王爺這是何意?”
君以軒不說話,麵色卻更加冷冽,林昭越及其隨從打馬追上來,不明所以的問:“王爺,你……”
“傳命下去,關城門。”君以軒凜然道。
林昭越愣了愣,隨繼向身後大喝:“王爺有命,關城門。”剛剛開啟的城門又緩緩合上。
眾人一愣,目中幾欲噴火,恨不得抽刀便打。白冽臉了也有了怒意,冷聲道:“王爺,為何出爾反爾?難道要逼白冽硬闖不成?”
君以軒淡淡的瞥了白冽一眼,朝著車內冷聲道:“我隻是不甘心,就這樣讓你走了。”
我渾身一震,心中苦笑,這家夥!
我歎了口氣,輕輕撕掉臉上的易容,理了理衣裳爬起身,白淩伸手拉住我:“交給大哥他們去處理就好了。”
我搖頭苦笑:“他見不著我是不會罷休的。若為此事起爭端,不值得!” 我掀開轎簾,含笑緩緩走了出去。
見到我,君以軒微皺的雙眉漸漸舒展。然後,嘴角勾一絲誌得意滿的笑意,緩緩向我伸出了手。
我明白他的意思,淡然一笑,卻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摸了摸馬脖子,夕陽下,泛著金色光澤的皮毛光滑柔軟,如上好的錦緞,憶起那一片草塘,我的心霎時變的柔軟,我抬頭笑問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叫黑風對吧?”
君以軒愣了愣,也笑了:“對,記得你還說過它的脾氣比我好。”
我也笑了,心情突然豁然開朗,抬頭牢牢的望定他,淺笑道:“君以軒,我要走了。”
“我知道!”他笑的一臉雲淡風清,突然彎腰伸出長臂撈起我架上馬背,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前,黑風已撒開四蹄向後方的山林衝去。
“王爺……”身後又傳來林昭越的驚呼,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像以前一樣認命的閉上眼睛。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往事也如風一般幕幕灌進腦中,我的鼻子莫名開始發酸,心中五味雜陳。